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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基者(五幕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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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9-07-18 09:06作者:何维江来源:西南文学网


  作者简介

  何维江,男,贵州盘县人,1958年9月生。19782月参加工作。贵师大中文系毕业。文学、戏剧作品在省、市以上多家媒体选用并获奖。

      1986年开始文学创作,散文《最苦的人的自豪》获《贵州日报》“风雨阳光40年”征文一等奖、《煤都,有我无悔的青春》获《贵州日报》“放歌贵州60年”征文二等奖。主要出版作品有长篇纪实小说《盘县剿匪记》、长篇小说《凉城旧事》(获2008年中国凉都文学奖长篇小说二等奖),长篇小说《夜郎村纪事》,长篇小说《一方水土》,长篇小说《盘县会议内幕》,短篇小说集《喜事》、散文集《踏遍青山人未老》、诗歌集《心灵深处是故乡》等,30集电视文学剧本《英雄团盘县大剿匪》(获六盘水市首届政府文艺奖影视类二等奖),箸有电视文学剧本《古城烟云》、《大三线》,电影剧本《三线儿女》等。

     

(五幕话剧)

奠基者


内容提要   

  话剧《奠基者》取材于六盘水市三线建设时期煤矿建设者的战斗历程,从一个侧面演绎了三线人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生活经历,凝聚了历史创造者的心血,沉淀了历史文化散发的芬芳,是三线人战斗历程的佐证。故事生动地再现了三线人当年艰苦奋斗的战斗场面,再现了三线人平凡而伟大的人生画卷;同时也反映出三线建设时期国民经济建设的艰难困苦。作品中一场场生动的画卷,是三线人活生生的真实写照,也是祖国艰苦创业岁月里国民经济艰难起步的历史放映。对于未经历过那段历史的现代人来说,既可以分享三线人创造出的辉煌业绩,也可以领略故事中历史老人的快乐与悲伤。

剧中主要人物介绍

梦奇飞:58岁,南下干部。性格忠厚,信念坚定,为三线建设事业尽忠尽职,毕其终身。大河农场党委书记,工程总指挥,江娅,梦男的父亲。

马文柄:56岁,南下干部。心胸狭窄,自私自利,玩弄权术,自作自受。大河农场总工程师,马彪的父亲。

汪海洋:50岁,南下干部。抛家舍子赴三线,呕心沥血战工期,文革惨死坏人手,父子难认恨终生。大河农场场长,汪来富的父亲。

杨百慕:45岁,胸怀大局,运筹帷幄,优秀干部,三线典范。大河农场基本建设处处长。

   彪:32岁,纨绔子弟,依仗父权,做尽坏事,锒铛入狱。基建处工资科长,造反派司令,马文柄的儿子。

   维:21岁,性格温和,朋友知音,感情用事,文人风采。从掘进工干到宣传科长。江娅,梦男的恋人,唐英的爱人。

汪来富:22岁,犟牛脾气,傲气冲天,以我为是,玩忽职守。从掘进工干到工区党总支书记。江娅的丈夫。

   扬:20岁,刚正不阿,直言不讳,纯朴诚实,美好收绾。从掘进工干到工区区长。梦男的丈夫。

   娅:21岁,温柔善良,美丽可爱。农场电台员。梦奇飞的女儿,姜维的恋人,汪来富的妻子。

   男:21岁,处尊养优,做事武断,敢于追求自己的事业和爱情。农场医务室医生,梦奇飞的女儿,李扬的爱人。

尤二虎:25岁,实干家,急性格,敢说敢做,死于汪来富的质量事故。农场掘进工区青年突击队长。

序幕

一九六四年五月,毛主席提出三线建设要抓紧的指示。五月十八日,中央成立三线建设筹备小组。五月三十日,国务院成立由十三个部委组成的规划组。六月十六日,煤炭部确定加快西南煤矿建设的方针。七月十一日,中央西南局在西昌召开三线建设规划会议,确定了以贵州六枝、盘县、水城为中心的西南煤炭基地建设项目。九月十五日,煤炭部发出《关于抽调施工、地质、设计等力量支援西南建设的指示》。一九六五年,三线建设在大西南掀起高潮,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十万煤矿建设大军从北京、山东、山西、黑龙江、辽宁、吉林、安徽、河南、四川等地云集到贵州六盘水地区,拉开了三线建设大会战的序幕。这是中国煤矿建设史上空前的壮举。

第一幕

时间:1965年5月

地点:大河农场工地

幕启

台舞灯明

[马文柄,汪海洋、杨百慕,尤二虎手执施工图纸上]

尤二虎(焦急地):“梦总怎么还不来,我们的施工任务这么重,耽误不起啊。”

马文柄(抬腕看看表):快了快了,梦总马上就到。我先给你们透露个消息,梦总这次开会回来,不但带回了新的施工方案,还给我们带来了一批施工队伍。这对我们农场的矿建会战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东风。

[梦奇飞大步流星上]

梦奇飞:对不起,让同志们久等了。

马文柄(看看表):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三分钟。梦总,要是累的话,你休息一下再开会。

梦奇飞:不,马上开。三线建设搞不好,毛主席他老人家睡不好觉。我们是战斗在施工一线的指战员,要时刻为党中央,毛主席分忧解愁。

汪海洋:梦总,五一节都不让我们喘口气。三线建设抓得这么紧,是不是与备战有关?

梦奇飞:对,有很大关系。西昌会议后,中央对三线建设工作非常重视,直接把贵州的六枝、盘县、水城和云南的宝鼎山、四川的芙蓉山五个矿区划给西南煤矿建设指挥部统一指挥。彭老总说了,这一次,要倾全国之力来抓三线建设,为保密需要,煤矿的代号统称农场。

杨百慕:梦总,三线建设分大三线和小三线,这是怎么划分的?

梦奇飞:这是一个宏观的说法,一、二、三线是按地区划分的,沿海地区为一线,中部地区为二线,西部地区为三线。所谓大三线和小三线,通常的说法是西南、西北为大三线,中部及沿海地区为小三线。

马文柄:“听到了吧同志们,我们肩上的担子加重了。”

梦奇飞:同志们,西南煤矿建设会战的格局已经形成。煤炭部已把六枝、盘县、水城三大矿区定为西南煤炭建设重点工程,中央要求我们,务必在三年之内,集中优势兵力,以最快的速度建设好六盘水煤炭基地。

马文柄:太好了,我们等的就是你这个‘东风’。工业学大庆不能只挂在口头上,要学就要学人家那种艰苦创业的精神。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我个人意见,大河农场是西南第一大矿,率先建好这个矿意义非常重大,我认为在资源基本可靠的条件下,实行边勘探、边设计、边施工。

杨百慕:边勘探、边设计、边施工倒是可以。但人力资源是个大问题啊!我们的掘进队伍不够。

梦奇飞:问题不大。中央已下文,停下一二线来支援三线,现全国各地来支援水城煤矿建设的施工队伍已有好几万人,成建制过来的基建单位也不少。我这次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掘进队,是从你们山东老家成建制调来的。以后我还会逐渐给你们加人。煤炭部要求我们按照老区带新区、老矿井带新矿井、老工人带新工人的办法来组织施工。

汪洋海:“太好了,雪中送炭啊。百慕,这下你的底气该足了吧。”

梦奇飞:“汪场长,大河农场是煤炭部的重点建设项目,你要立即组织进洞施工。让你们先上,是指挥部的总体战略意图,大河农场地处六盘水腹地,是煤炭蓄量最集中的中心地带,大河农场一上马,这个中心开花打好了,就会有较大的辐射带动作用。所以,你的这个头一定要开好,表率作用一定要发挥好。”

汪海洋:“没问题,上面给我们的时间是三年,在支援贵州三线建设动员会上,我都答应了山东过来的同志,三年建成大河农场,然后带他们再打回老家去。”

梦奇飞:“时间变了。我只给你两年时间,也就是说,你必须在一九六七年五月一日前建好大河农场,运出第一车煤,向北京,向毛主席报喜。你表个态吧,有没有这个决心?”

汪海洋:“不是说好三年的吗,怎么说变就变?就这一穷二白的条件,两年。”

梦奇飞:“那是上边给我们的时间,这是我给你们的时间,你有没有这个决心?给我一个承诺。”

汪海洋:“这个承诺我不敢乱许,我得问问杨百慕。百慕,掘进是你主管,你先给我表个态,我可不敢大包大揽。”

[方秘书上]

方秘书:“报告杨处长,家里发来加急电报。你父亲去世,让你赶快回老家奔丧。”

杨百慕(接过电报,看了一会,把电报递给梦奇飞):“梦总,你看——”

梦奇飞(仔细看了看电报,突然朝方秘书吼):“怎么现在才送来?十天前发的加急电报,现在才到吗?”

方秘书(无奈地):“是才到的,农场交通不便,邮件十天半月才能送来,这还算快的了。”

梦奇飞:“得得,这也怪不得你,你去吧。”

[方秘书下]

梦奇飞:“杨处长,节哀吧,我的意见是你不能回去。一是施工任务重,时间紧,现场离不开你。二是老人家已过世十天,你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老人家也早已入土为安了。化悲痛为力量吧,以后我亲自去向你的家人赔礼道歉。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杨百慕:“我服从组织决定。我们继续开会吧!”

汪海洋:“百慕,梦总说只给两年。这个承诺敢许吗?”

杨百慕:“敢。两年建好大河农场,运出第一车煤,难度的确很大,我最怕的就是后勤保障跟不上。梦总,我提个要求可以不?”

梦奇飞:“你提,只要你能给我承诺下来,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我也答应你。”

杨百慕:“目前,明洞施工不成问题。关键是,按设计,要把办公楼和职工生活区建在特别当风又特别荒凉的北山上,不但施工用水相当困难,职工的生活环境也非常差。梦总,能不能把生活区改建到坡下河边的坝子里。这样,就直接解决了施工用水和职工生活用水两大难题,这样可以加快矿建施工的速度。

马文柄:不行!这绝对不行。六盘水地区土地非常稀少,良田好土是绝对不能占用的。在这一点上,中央有明确指示,必须先生产,后生活。大河农场职工住地,必须建在荒坡上,作为建设单位,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必须无条件执行。

梦奇飞:“是啊,这是个政策问题,我们谁也不敢跨越这根红线啊。”

尤二虎:“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受苦受累又受气的还是我们一线工人。”

杨百慕:“二虎,别乱说话。”

尤二虎:“我怎么乱说了,在单位吃点苦也就算了,出个差还受别人气。上次我去南宁学习标准化掘进技术,人家一看介绍信上写着大河农场,还以为我是牢改农场的犯人,受人歧视,一想起这事我就想哭。”

汪海洋:“二虎,这是保密工作的需要,委屈就委屈一点,以后人们会明白的。还是谈正题,我同意梦总的意见,政策不能乱动,我们不给领导添乱。但一下子来了一个掘进队,住在哪?现在我们一些工人还住在老乡家里,老乡一生柴火,满屋的烟,呛得人根本睡不好觉。工人休息不好,施工时就容易犯困。这是安全生产中最大的隐患。”

梦奇飞:“这是个大问题,必须立即解决。”

马文柄:“怎么解决?只有建房。但没有材料,怎么建?”

杨百慕:“如果非要建在山坡上,倒是可以就地取材。”

马文柄:“山坡上除了泥巴石头和茅草,还有啥?”

杨百慕:“对,泥巴就是宝贝。我在当地调研过,许多村民就是用泥巴筑墙的,当地人叫干打垒。我们可以发动工人,自力更生,筑墙建房。请梦总给我们多调些油毛就行了。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树皮,石板盖房顶,我看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梦奇飞:“太好了,你给我解决了大问题了,我一定会为你请功的。我说嘛,你这老九不能走。怎么样,这完全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方秘书上]

方秘书::“汪场长,,阿姨来电话说,你那独苗儿子失踪好多天了,让你赶快想办法去找。”

马文柄:“天哪,怎么会这样?海洋,你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你快去想办法吧,这里有我们。”

梦奇飞:“怪了,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多事,海洋——”

汪海洋(摆摆手):“梦总,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同志们,我走得了吗?我能走吗?百慕的父亲去世,梦总都不让他去。我是场长,会战在即,我能离开工作岗位吗?我儿子他只是失踪,怎么失踪的我都不知道,我去哪里找?”

方秘书(一拍老壳):“哟,我还没说完呢。啊姨说你儿子是和几个小伙伴同时失踪的,很有可能是偷偷来贵州了。他看过你给家里写的信。”

梦奇飞(哈哈一笑):“明白了,海洋同志,其实我倒真希望孩子们来了贵州,这是孩子们找父亲们来了。好事啊,看来,三线建设不单是我们的事,娃娃们也能出上力了。”

马文柄:“海洋,你的意见呢。不去找了?”

汪海洋:“不找,别把精力花在这上面。月到十五自然圆,既然儿子是来找我的,迟早他会找到我的。”

[工地上突然停电]

梦奇飞:“方秘书,怎么回事?”

方秘书:“梦总,又停电了。工地上的电全停了。”

尤二虎:“梦总,要不趁停电的当儿,让工地上的工人们休息一会吧,他们实在是太累了,有的推着矿车就睡着了,有的打着炮眼,扶着风钻也睡着了。”

梦奇飞:“不行,绝对不行,再累也不能停。雨季就要到了,水城这地方,天晴的时候少,下雨的时候多,有时下得一两月见不到一点太阳。所以,我们必须要抢时间,要抢在雨季到来之前挖好井口明洞,确保月底井口成型,进洞掘进。方秘书,你立即通知下去,如果晚上电还不来,就把所有运料的汽车集中到施工现场,用车灯照明,确保井口明洞正常施工。再把后勤发给各办公室的腊烛集中起来,送到井口去,让他们用腊烛照明打井巷。走吧,我们一起去参加劳动,解决施工难题。

[梦奇飞,汪海洋,杨百慕,尤二虎下]

马文柄:“方秘书,你等一下。”(拉住方秘书,悄悄说):“我交给你一个秘密任务,你一定要想办法,千方百计找到汪场长的儿子,此事不要张扬,不准告诉任何人,有什么进展直接向我报告。”

[方秘书严肃地点着头,与马文柄下]

[马彪,小郭上]

马彪(发牢骚):“真是屎急才来挖茅坑,现在叫我急招工,好不容易招了几个,仍不够数。小郭,我们在这设个点!你把招工的横幅拉起来。”

小郭:“好,我这就拉。”

[小郭拉起横幅,上书:大河农场招工处]

[江娅,汪来富上]

江娅(喘着粗气):“来富哥,我实在累得不行了。走了那么远的山路,脚趾都出血了。我们歇会吧。”

汪来富:“按照信上写的地址,应该就到了,你把包袱给我吧,我扶着你走。我妈说过,走累了不能歇,一歇下就起不来了。慢慢走吧,快到了。”

江娅:“唉,你真是自找苦吃,想当工人跟你爸说一声不就行了,你爸当那么大的官,说不定还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呢,用得着这样折腾吗?”

汪来富:让我去投奔他?这辈子我就是走投无路了,也决不会去投奔他的。

江娅:你咋这样,他可是你爸呀。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汪来富:别说了,这辈子,我根本没什么爸。我是个孤苦伶仃的苦命人,自己的路一定自己走,我决定了的事九牛二虎也拉不回。

江娅:“你这是钻牛角尖。你就这么恨你爸呀?”

汪来富:对于一个不要家,不要妻儿的男人,他当再大的官我也不稀罕。你别劝我了,谁劝都不行。我一辈子都恨他,鄙视他。让我对他有好感,我做不到。

江娅:不说了,你现在的样子怪吓人的。这次跟你悄悄来贵州,我有些后悔了。早听老人说,贵州是荒蛮之地,说这里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通过这一路的切身感受,我真的有些相信了。

汪来富:但水城这地方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气候非常凉爽,这也是事实。就说这五月天,我们山东老家穿褂褂都热得要命,这儿却还要穿厚衣服,晚上睡觉还得盖棉被。

江娅:“这倒是真的。让我最高兴的是,实现了看大山的愿望。你看,这里的山多高大,多青翠,多美丽呀,要是有相机,照几张相片做纪念该有多好。”

汪来富:“这个愿望会实现的,虽然现在我们一无所有,我相信凭我的能力,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的。对了,江娅,我的计划就要进入实质性阶段,你一定要配合我,替我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实身份。否则,我就前功尽弃了。”

江娅:“我会的,一定会。”

汪来富:“好象就是这里,看,大河农场招工。娅妹,我们去试试吧。”

[汪来富,江娅走到报名桌前。]

马彪(盯住婷婷玉立、长相出众的江娅):(旁白)好一个出众的女子,这不正是我朝思暮想,寻觅多年的梦中情人吗?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栏栅处。

汪来富(旁白):“又一个色狼,一看就不怀好意。”(他重重地敲着桌面):“报名呢。我已等半天了。”

小郭:你跟谁说话?这是马科长,说话客气点。

马彪:“小郭,注意态度。哟,好一个身强力壮的后生啊,一看就是我想要的招工对象。来,把这张表填一下。”

[汪来富非常麻利地填完表,把表交给马彪。]

马彪(皱着眉头问):父亲这一栏为啥不填?

汪来富:我没有父亲。

小郭(扑哧一笑):没有父亲你从那里来?

汪来富:想取笑我是不是?

马彪:行了行了,没有就填无,不能空着。下一个。

江娅(走到马彪跟前,怯怯地):我也报个名。

小郭:靠边去,这里不招女工。

汪来富:她是我表妹,家里很穷,你们就把她给招了吧!她爹妈把她交给了我,她要去不了,我也去不成。

小郭:我们有招工规定,不是想收就能收的。

马彪(心怀鬼胎):这样吧,这位女同志情况特殊,先让她填个表,等我请示一下上级再说。

[江娅立即坐下填表,再把填好的表递给马彪]

马彪:文化不低嘛,字也写得清秀。行,你等我的消息吧!小郭,突击队的人已经招够了,你统计一下名单,我进去叫二虎和姜维来领人。

[马彪下]

江娅(旁白):“姜维?难道真的会是我朝思暮想的姜维哥哥吗?不会那么巧吧!”

汪来富(旁白):“完了完了,如果真是情敌姜维的话,不但我的个人秘密保不住,恐怕想娶江娅的愿望也会落空。不会,不会的,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老天不会那么无情的,上帝一定会保佑我这多灾多难的人。”

江娅(走近小郭,悄声问):“这位领导,请问刚才马科长说的姜维是个什么官,他是那里人啊?”

小郭:“他什么官也不是,是突击队队员,是和尤队长来接新队员的。对了,姜维好象是你们老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李扬,是个班长。”

江娅(情不自禁喊道):“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他们了。”

汪来富:(旁白)“天哪。看来天不佑我,我该怎么办?是走还是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赶快走吧!”

[马彪、尤二虎、姜维上]

马彪:“汪来富,你分配到李扬的掘进班,马上跟尤队长去报到。江娅,你分配到矿灯房,由姜维带你去报到。小郭,走。我们去向领导汇报一下招工情况。”

[马彪,小郭下。]

尤二虎:“汪来富,跟我走吧!那边还有几个工人等着我们呢。”

[汪来富、尤二虎下]

江娅(扑向姜维):“真的是你吗维哥哥。”

姜维(大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你咋会来贵州?是汪来富把你拐来的吧。我刚才还以为是听错了。快让我看看,这些日子把我想死了。”

江娅:“要没汪来富引路,我能到贵州吗,能到水城来找你吗,能这样神话般地与你相会在三线建设工地吗。”

姜维:“还真是,或许这就叫缘分吧!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就是最生动的例子。哎,汪来富是不是来找他当官的老爸的?”

江娅(摇头):“不是,他恨死他爸了,还再三嘱咐我要为他保密,别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你和李扬说一声,要是有人问起,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姜维:“有那么严重啊,这可是欺上瞒下的死罪。对了,汪来富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吗,这一路有没有欺负你?”

江娅:“想什么呢。这一路我们可受苦了,坐了火车做汽车,坐了汽车坐马车,然后又走了几十里山路才找到这里。要不是汪来富有钱,沾他便宜,我这辈子都到不了贵州,更别说来找你。其实,来富哥他人挺好的,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让我很感激。所以,你也要好好感谢人家的。”

姜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听你的,永远对他好,替他保密。唉,比起你们来,我和李扬遭的罪更大。我们带的东西和钱在一家小旅馆被小偷偷了,我们一路是躲票过来的,到贵阳硬被赶下客车,我和李扬是要着饭,走了三天三夜山路,才到大河农场建设工地。”

江娅(哭了):“这些事,你不说谁知道呀,也不写个信,让人好伤心。”

姜维:“信写了,但寄不出去,好多人写的信都压在箱底呢,尤队长压了好几十封,我亲自看到的。”

江娅:“你咋穿成这样?不热呀!”

姜维:“我们随时都在施工,所以,工作服是经常不离身的。给你讲啊,这里晚上特别凉,合衣睡更暖和。”

江娅:“这工作服万能啊!”

姜维:“你别看不起这身工作服。水鞋,雨衣,大棉袄,可是我们的三件宝啊!水城雨水多,一年四季都离不了。告诉你,这地方空气湿度大,温差也比较大,得风湿关节病、佝偻病的人比比皆是,你以后要特别注意啊!平时多穿点,别只讲风度不讲温度。怎么样,这里的山挺养眼吧!

江娅:我看啊,贵州的山是不能乱动的。你看,没动过的地方都青翠美丽,妖娆无比。凡被挖过的地方就支离破碎,怕几年都恢复不过来。

姜维:屁话,贵州的煤都是埋在山肚里的,不挖山,煤从天上掉下来啊。

江娅:“那你告诉我,这里为什么叫水城。”

姜维:“我还没有来得及读水城地方志,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水城。

江娅:“初初看到水城这地名,好让人向往,直以为这里山连着水,水连着山,以为水城是水中的一座美丽城市。所以,当车子一进入贵州,当我被贵州一座座美丽的大山吸引,我又极力地寻找着浩瀚的水城。可是,直到下车,直到走进农场,我也没有看到水城水在哪里,水城城在哪里。”

姜维:“想不通的事多着呢。告诉你,听说这里住的多是少数民族,风俗习惯怪着呢,以后出门要小心点。”

江娅:“答非所问。我一定要弄明白,没有水为什么要叫水城?水城为什么会没有水?”

姜维:“别钻牛角尖了。地理书上说得很明白,云州高原是地壳运动的产物,这里原先也是汪洋大海,你怎么能说这里没有水呢?依我看,这里叫海城也不为过。”

[汪来富,李扬上]

汪来富:“江娅,你还不去报到呀。看,我把谁带来了?”

江娅:“扬弟。想不到吧!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李扬:“做梦都想不到,刚才在队部见到来富哥,让我大吃一惊。听他说你也来了,更让我惊诧万分,所以,我让他马上领着我来找你们。这下好了,一起长大的四个小伙伴又聚在一起,又可以快乐的生活了。”

汪来富:“姜维,江娅是我带来的,现在我正式把她移交给你。以后你不用防贼一样防我,要防就防那个马科长,我看得出,他对江娅不怀好意。”

江娅:“你别乱说,人家可是领导。”

李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来富哥的提醒你们要当回事。听说马彪这人仗着他爸的权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招工人,要不要谁他一句话,调动工作,提拔干部也是他说了算,许多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的。”

汪来富:“他敢,他要是敢动江娅一根汗毛,看我不要了他的狗命。”

姜维:“来富,有你在,我们的底气更足了。你放心,你的事江娅刚才告诉我了,我和李扬决不会出卖你的,我们大家都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汪来富:“谢了。来富会报答你们的。”

[马彪上]

马彪:“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归队去,新工人正在上安全课呢。”

[汪来富,李扬下]

马彪:“江娅,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江娅回过身,怪怪地看着马彪]

马彪: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江娅:记得呀,我应该叫你马叔叔才对!

马彪:别叫我叔叔,把我叫老了。其实我大你没几岁!

江娅:大一天也是大,你是长辈,不叫你叔叔叫你啥?

马彪:随你便。只是,在有人的时候别这样叫,这样会让人以为你在拍我马屁。我问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当上工人?

江娅:知道呀,你同情我,请示领导特批的!

马彪:你知道个屁,给你讲,你是我特批的。没有我,你想当工人?当小工都没人要。所以,你要好好感谢我。

[李扬上]

李扬:“马科长,二虎叫江娅赶快去参加安全培训。”

马彪:“培什么培,你去说,江娅免培。”

李扬:“那你给我签个字,以后出了安全事故由你负责。”

马彪:“你在跟谁说话呢。不想干了。”

李扬:“在安全问题上,跟什么领导我都较真。”

江娅(解围):“马科长,我先去参加安全培训,完了再来向你汇报学习情况。”

马彪(一听乐了):“好好,你去吧!好好记着,随时来向我汇报。”

舞台灯暗

落幕

第二幕

时间:1965年7月1日

地点:职工食堂

幕启

舞台灯明

[杨百慕正在抹食堂正中的桌子]

[江娅上]

江娅:“杨处长,你叫我来帮忙,让我做啥?”

杨百慕:“青年突击队昨晚打了个漂亮仗,单进二米八,打破了全国掘进小班单进纪录,为党的生日献了个大礼。昨晚我说过要缟劳他们的,所以,我让食堂给他们做了几个小菜,你是李扬的小老乡,让你来给他们倒倒酒,让他们高兴高兴。我也陪他们好好过一个节。

江娅:“真的,太好了,李扬这回为我们山东老乡争了气,他可以扬眉吐气了,”

杨百慕:“美中不足的是李扬受了点小伤,不然——”

江娅:“啊!李扬受伤了,伤到哪里,严重不。”

杨百慕:“别大惊小怪的,他伤得不重,别乱张扬。来,你替我把桌子抹了,我进去跟厨师打个招呼,让他单独给李扬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身子。”

[杨百慕下]

江娅:(独白)“唉,又一个烦心事。近来烦心事真多。先是姜维不声不响和李扬来了水城,让我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才能找到他。好在汪来富和他爸赌气,他爸让他去当兵,他非要当工人。正好国家提出‘好人好马上三线’的号召,好多年轻人都来了贵州。汪来富说他知道地址,要带我一起来。我找姜维心切,就答应了他,顺利地找到了姜维。说起姜维,我和他撞过天婚,我们还没出生就订下了娃娃亲。我们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可汪来富,明知我和姜维的关系,还一直在追我,扬言非追到我不可。唉!这对冤家相聚,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呢?眼下最烦的是马彪,已好几次暗示要我去找他。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能去吗,我敢去吗?但我害怕呀,他有权有势,我怕激怒他,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利于——”

[马彪上]

马彪:“哟,好巧。江娅,我亲爱的娅妹啊!几次让你去我哪里,你就是不去,你让我想死你了。”

江娅:“太忙,走不开。我们班长说,这地方毒蛇猛兽太多,让我们新来的女工不要乱跑。”

马彪:“你是不知道啊,自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被你的美丽倾倒了。我为什么特招你,就是想与你结秦晋之好。只要你跟了我,以后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娅:“马叔叔,你想多了,我还小,又才工作,不敢想个人的事。我是小工人,你是大干部,我不敢高攀。

马彪;“你放心,距离是可以拉近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对了,这几天我想把你调到电台室去当电台员,你抽时间到我办公室来填个表。记住,必须一个人来,这是保密的事,好几个女工在争呢。”

江娅:“我不想——”

[杨百慕上]

杨百慕:“嗨,你这马彪,我叫你去找我,你却躲在这里聊天。快去提酒,二虎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马彪:“好好,马上马上。江娅,记住啊,别忘了。”

[马彪下]

[尤二虎、姜维、汪来富等扶着李扬上]

江娅(急忙去看李扬):“怎么样,问题不大吧!”

杨百慕:“怎么现在才到。”

尤二虎:“我的好领导,这算快的了。没有澡堂,我们是绕了个大弯到山涧小溪里洗的凉水澡。”

杨百慕:“不是没有,是正在建。艰苦创业嘛,我们这些奠基人吃些苦是正常的。”

汪来富:“这也太苦了点,比农民还苦。我们住的是干打垒房,睡的是通铺,吃的是苞谷饭,干的却是世界上最苦最累的活,洗的还是冷水澡——”

江娅:“来富,少说两句。杨处长,别听他乱说,他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杨百慕:“他没说错,他说的都是客观事实。我们当领导的也急,也正在努力改变职工生活条件,也想让职工们在良好的生活条件下工作。但改变是要过程的,请同志们暂时克服一下面临的困难,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共同努力,在不远的将来,一个条件优越,环境良好,面貌一新的矿区会展现在我们的眼前的。”

尤二虎:“我的好领导,未来就不要展望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吧!”

杨百慕:“对对对,快坐快坐。炊事员,上菜。马彪,拿酒来。”

炊事员(端着菜盘上。他一边放菜一边说):“马科长说了,汪场长找他有事,他先走了。酒在这,来,二虎,你们自己打开。李扬,来,这是杨处长特意安排给你做的鸡蛋面,多放了个鸡蛋,不够再给你煮。”

[江娅急忙接过,给李扬端去。]

汪来富:“就这几个破菜呀。处长,你这奖励标准也太高了,这也叫缟劳?”

尤二虎:“你就知足吧!这地方只种苞谷和土豆,不种白菜,猪肉奇缺。今天是因为我们破了记录,处长才让加肉炒菜的,往天吃的啥你不知道啊,除了土豆就是酸菜。”

李扬:“来富,你吃吧,一看今天的菜,肯定好吃的。”

汪来富:“你吃你的,好吃你把我这份也吃了。真是。”

尤二虎:“爱吃不吃。小江,来给我们倒酒。先给杨处长满上,感谢他对青年突击队的关心和支持。同志们,从七月份起,我们一定要再接再厉,保持快速掘进势头,力争进入国家掘进甲级队水平。”

杨百慕:“二虎说得对,我们青年突击队是大河农场的一面旗帜,是所有掘进队的标杆。再苦再累也要打出我们的气势来,为三线建设争光。来,干杯。”

[除了汪来富,所有人都举杯,干了第一杯酒]

杨百慕(端起第二杯酒):“这杯酒我单独和来富喝,因为李扬受伤,从明天起,来富就是这个班的班长。”

尤二虎:“处长,这——”

汪来富(惊讶):“处长,我——”

杨百慕:“对,就由你当班长。你是个好后生,你一定行。是骡子是马就看你的了。”

汪来富:“好,看我的。这些天我正憋着一股劲呢。”

杨百慕:“我什么都不看,我只看进度。来,干杯。”

汪来富:“干。”

江娅(给汪来富倒酒):“这下该吃饭了吧!我给你讲,这饭好吃也得吃,不好吃也得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现在不吃,等食堂关门了,你想吃也找不到吃的。”

汪来富:“听你的,吃,我一定吃。”

尤二虎:“来富,处长慧眼识英才,作为青年突击队队长,我很高兴。现在你是班长了,要明白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说实话,你的工作能力很强,抓掘进进尺不是问题。以后要注意的是,别感情用事,遇事要冷静,多问几个为什么,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这样,我才放心。能做到吗?”

汪来富:“能。我尽力去改。”

尤二虎:“好,你们吃饱喝足后,立即回去睡觉,养好精神,从明天起大干快上,把快速掘进的流动红旗夺过来。”

杨百慕:“很好。是应该好好发动发动了,现在的劳动竞赛有国家级的,省部级的,厅局级的,希望你们盯准目标,到年底抱几个金娃娃回来。”

李扬(坐不住了):“队长,我这伤问题不大,让我继续工作吧!我也想抱金娃娃呀。”

尤二虎:“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养着吧!以后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的。只要你能下井,我立即把掘进二班交给你,让你和来富比一比,看看谁是真英雄。姜维,这几天你就专门服侍李扬,要精心照料,让他身体尽快恢复。”

姜维:“服从队里安排。我会精心照料他的。”

尤二虎:“行,那大家抓紧吃饭,吃饱了回去睡觉。”

[方秘书上]

方秘书:“杨处长,汪场长说等会过来找你,让你就在这里等他,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过来。”

杨百慕:“行,我就在这里等他,我也正有事和他商量。”

[方秘书下]

汪来富(一听汪海洋要来,急了):“哟,肚子不舒服,我要上厕所,我先走了。”

[汪来富下]

尤二虎:“杨处长,我们也吃好了,那我们先走。”

[几人扶着李扬下]

杨百慕:“姜维,江娅,你们等一下。”

[姜维,江娅回到杨百慕身边]

杨百慕:“你们把碗收一下,我进去结账,可别让汪场长看见了。”

[杨百慕下]

江娅:“维哥,刚才马科长跟我说,他要把我调到电台室去当电台员,你说去不去。”

姜维:“好事啊,咋不去。你是高中生,有知识有文化,正可以发挥你的专长,比在矿灯房有用武之地。”

江娅:“可他让我单独去他办公室填表,说要保密。”

姜维:“哼,他那点花花肠子能瞒谁。不怕,你去填,绝对没事,如何控制他,山人自有妙计。我要让他既占不到你的便宜,又把调令给你开了。”

江娅:“行,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但感到安全,还觉得踏实。维哥,尤队长不是让你去照看扬弟吗,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扬弟是个干将,你要让他早日重返战场,他立功心切,三线建设会战少不了他。”

姜维:“提起李扬,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我在宣传栏看到《中国煤炭报》上有一条醒目的大标题,叫《拼命三郎张二蛮。张二蛮是鸡西煤矿的一个掘进班长,他那事迹和李扬的事迹相比,差远了。要是李扬昨晚抢进度的感人事迹能上报纸,那才叫感人呢!

江娅:你不是高中班的文科状元吗?你写呀!好好写写李扬,就写他为创高产受伤这事,我看准能发表。这样,既宣传了李扬,又显示了你的才华,何乐而不为。你快去,好好构思构思,今晚就动笔。

姜维:“我能行吗?”

江娅(推着他走):“行,你肯定行。快去吧!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姜维下]

[杨百慕上]

杨百慕(乐哈哈地):“唉,又花我五块钱。小江,快把碗端下去,汪场长要来了。”

江娅:“好,我这就端下去。”

[江娅端着碗下]

[汪海洋上]

杨百慕(迎上去握手):“唉呀我的大场长,有什么事叫我去找你就行了,你日理万机还经常跑工地,让我汗颜啊!”

汪海洋:“这次来是有点私事问你。听说你们青年突击队有一个姓汪的小青年。他叫啥。”

杨百慕:“对,很有特点的一个小青年,叫汪来富。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他,觉得他好些地方象你。我正想去找你说这事。看来我们想到一块了。要不要叫他来。”

汪海洋(摇头):“不对,我儿不叫这名。娘的,儿子来贵州,肯定要先来找爹的,他咋不来找我呢,好歹老子也是个管事的,管着几千人呢。”

杨百慕:“这事好办,找马彪来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再不行就找一本新工人花名册来,一查就知道。这不很简单吗,亏你还当过侦察兵呢!”

汪海洋:“行。”(对门外喊):“方秘书,你去叫马彪来一下。”

方秘书(门外答):“好,我马上去。”

杨百慕:“青年突击队现在士气很旺,李扬受伤了,我让汪来富当班长,小伙子很有斗志,我看不错。”

汪海洋:“当领导的就要善于识人用人,我们现在需要大量有文化有知识有才华的年青人,只要发现好苗子,就要大胆选用,用好一个人,就能带好一帮兵,前线战斗,靠的就是他们。”

[马彪上]

马彪:汪叔叔,你找我?

汪海洋:“找你有点事,来来,快过来,快过来。”

马彪(径直走到汪海洋身边):汪叔叔,听我爸说,你的宝贝儿子丢了?

汪海洋:“先不谈儿子的事。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近来的招工情况。你把招工名单和表格拿给我看看。”

马彪:“行。这是近几月的新工人名单。”

汪海洋:“不对,这是农村的,而且没有父亲。”

马彪:汪叔叔,要不你把你儿的名字和特征告诉我,我去给你一个工地一个工地的查,只要他确实来了贵州,我一定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汪海洋:不用。这事你千万不要张扬,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其实,他能主动出来工作证明他思想是进步的,让他单打独斗好好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小马,去忙你的吧!这事就不用你管了,我会用我的方式找到儿子的。

[马彪接过花名册下]

杨百慕:“真不去看看汪来富?”

汪海洋:“今天不去了,我心中有数,过几天我悄悄下井,到掘进工作面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放心,月到十五自然圆。我们走吧,去工地看看,让施工洗澡堂的土建单位加快速度,让掘进工们尽快洗上热水澡。”

[江海洋,杨百慕下]

[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

[江海洋、杨百慕身穿工作服上]

杨百慕:“这次我们下井谁也不知道,你在工作面看清汪来富没有。他是不是你儿子。”

汪海洋:“是,是我儿子。终于找到他了,这回可以让我老伴放心了。”

杨百慕:“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快想法给家里捎个信,让老嫂子放心。这些年她真的不容易啊。”

汪海洋:“这些年苦了她了。打完仗接着建设祖国,这次拉着队伍又到了贵州,我基本上没有回过家,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是她的心头肉啊。”

杨百慕:“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汪来富。”

汪海洋(摇头):“还不是时候。”

杨百慕:“走,到我那喝杯水吧!”

汪海洋:“不了,我回办公室,还有一大堆事要处里。百慕,儿子这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让他察觉什么,让他好好干,一定要让他干出成绩来,为我争个光。”

杨百慕:“好,都听你的。”

[二人下]

[姜维、江娅上,二人很亲热]

江娅:“你真是智多星,这事干得太漂亮了。你揭了马彪那么多老底,这下他该老实了。”

姜维:“到了电台室要好好工作,那是军机要地,保密性很强,千万出不得问题。马彪不会甘心的,千万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否则,他下手会更狠。”

江娅:“这个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尤二虎(捏着一张报纸兴冲冲地上):姜维,你小子真行啊!文章写得棒级了。看,你写的《掘进班长‘七一’献大礼》,上了《中国煤炭报》头版头条,还加了评论员文章。哎呀呀,想不到我们青年突击队藏龙卧虎啊。宣传科黄科长送报纸来的时候,总在询问你的情况,一个劲夸你文笔好呢。

江娅:“真的发表了呀,让我看看。”

尤二虎:好小子,不声不响弄出这么个大动静,告诉我,现在心情怎么样?说实话呀!

姜维:高兴、激动。

尤二虎:“这下我们青年突击队出名了。姜维,你小子也出名了。你为掘进一班争了光,让汪班长请你喝酒。”

姜维(旁白):“他请我喝酒?他不忌妒我就烧高香了。”

尤二虎:“你说什么?”

姜维:“我说我请大家喝酒,我是要得稿费的。”

尤二虎:“好,我这就去准备。”

[尤二虎下]

江娅:真替你高兴。我们也要好好庆贺一下。

姜维:这是人生一大快事,应该的。你不知道啊,刚才二虎讲这事时,我差点晕了。我那激动,不亚于他宣布我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是人生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事啊!

江娅:维哥,这事还是低调点好。别范进中举,得意忘形,千万不要张扬,越谦虚才会越进步。有机会再写两篇试试,别让人说你是瞎猫碰了个死耗子。

[尤二虎、马彪上]

尤二虎:“姜维,想吃你的饭可能吃不成了,路上遇到马科长,他说领导看上了你,要调你去宣传科。你小子有才,青年突击队留不住你了。

马彪(故意凉着姜维和江娅):尤队长,姜维的事等一会再说,我先了解一下汪来富,他近来表现怎么样,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有?

尤二虎:总的来说还可以,表现不错。但从个性看,他这人就是有一点怪毛病。

马彪:什么怪毛病?

尤二虎:时不时爱发点牢骚,说点大话。

马彪:我告诉你,这小子可是个剌头,你得防着点。

尤二虎:“行,你是领导,听你的。你不是找姜维谈话吗?你先谈吧,队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呢。”

马彪(打着官腔):小姜,看得出,你是个心计很强的人。你的文章博得了领导的喜欢,提名调你去宣传科当干事。这下好了,你们两个都成了机关的人,前途无量啊。来,这是我给你下的调令,你明天就到宣传科报到。

江娅(接过调令,推他一下):傻站着干啥。还不快谢谢马科长。

姜维:让马科长操心了。

尤二虎:(打趣地):你小子走官运了。我干革命工作,干了十多年还没有混个正式干部当当,你小子几刷子就当了国家干部。这会让人眼红的,你可要当心哟。

马彪(仍打着官腔):“二虎啊,是金子总要放光的,是人才我决不埋没,这段时间你干得很出色,为三线建设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正在向组织科推荐,处领导会认真考虑你转干的事的。”

尤二虎:“无所谓,早已习惯了,转不转都行。不过马领导有这心,我先感谢你。”

马彪:“好了,我要回办公室了。临走,还是再给姜干事提个醒,打铁要靠本身硬,在机关工作,别指望谁会帮你。”

[马彪下]

尤二虎:“姜维,你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了吗。机关不好呆啊!。”

姜维:“尽力工作吧!有些事是难以预料的。”

江娅:“尤队长,听马科长那口气,他对汪来富有很大的成见啊。他说来富是个刺头。”

尤二虎:“马彪这人,阴阳怪气的,谁都烦他。好几次,汪来富让他下不了台,他不恨来富才怪。”

姜维:“尤队长,我明天就要去机关上班了,晚上请班里吃饭的事不变,我要好好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没有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就没有我姜维的今天。”

尤二虎:“请,这个客一定请,但不是你请,是青年突击队请,我们大家为你饯行。说不定那天你还要真的回来的。”

姜维:“行,那我们走吧!”

[三人下]

[汪来富身穿工作服上。质量检验科苗科长从另一边上]

苗科长:汪班长,我正找你呢!验收员耗子精说,今天你们砌的墙体有质量问题。

汪来富(瞪大眼睛):有质量问题?他在井下咋不说?

苗科长:别瞪眼。刚才耗子精对我说,他在井下提出来了,但你态度不好,还吼他,他只好向上反映了。

汪来富:“真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在争分夺秒抢进度,你们却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苗科长:“你喊什么喊,我又没有给你下定论。有本事去吼别人啊,别人在你头上拉屎你咋不啃声。”

汪来富:“谁在我头上拉屎了?”

苗科长(神秘地):“你一天就知道老黄牛似的干,江娅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也不知道。”

汪来富:“江娅出什么大事了。快说。”

苗科长:“她被马彪单独叫进了办公室。给那个了。我亲眼见的。江娅在办公室大喊大叫,我都听见了。”

汪来富(揪住苗科长):“你要敢乱说半个字,我杀了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苗科长:“我吃多了我骗你。听说姜维去找马科长理论,马科长怕事情败露,立即把江娅调到了电台室,把姜维调到了宣传科。不信你去问他们。”

汪来富:“姜维这熊包,我就知道他是个胆小鬼。老子这就去收拾那个色狼。”

[汪来富下]

苗科长(独白):“哼!看你马彪还横不横。看你汪来富还冲不冲。老子这一箭双雕,非让你们两败俱伤不可。走吧!该去看好戏了。”

[苗科长下]

舞台灯暗

落幕

第三幕

时间:1965年9月

地点:工地

幕启

舞台灯明

[马文柄、梦奇飞、汪海洋、杨百慕上]

马文柄:又不不是阶级敌人,汪来富怎么能这样打我儿子?下手太狠了。

[马彪从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成了熊猫眼]

马彪(大声):爸,对这种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目无领导的人,你一定要把他从革命队伍里清除出去。

马文柄:杨处长,你尽快做出决定,把汪来富这个剌头给我开除掉。否则,以后还不知道会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汪海洋:马总,这事出在我这里,人管不好,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但是,汪来富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他是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所以,打人事件还没有查清原由,这个时候就把人开除掉,恐怕欠妥吧!

杨百慕:对,我立即着手调查这事,我会及时地把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向领导们汇报。

马文柄(拉过梦奇飞):梦总,你看,我儿子被人打成这样,可我却连开除一名工人的权利都没有。我这总工程师不是徒有虚名吗?我还有什么名望,有什么威信?

梦奇飞:冷静些,任何事情都要客观对待。我们是革命干部,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切不可冲动。汪场长和杨处长的建议很对,等事情查清楚了,该处分就处分,该除名就除名,决不姑息迁就。

杨百慕(把汪海洋拉到一边):汪场长,你应该向梦总直说,说明汪来富与你的关系。这样,马总也会给你面子的,决不会再找汪来富的茬、更不会如此武断和不讲道理。这些年,你对马彪这样好,可以说比对你的亲儿子还好,但马彪对汪来富却如此刁难,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汪海洋:百慕,我为什么不想告诉大家汪来富是我的儿子,就是因为不想让这道光环早早地照在来富的头上。你也看到了,马彪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杨百慕:但你们这层关系不捅破,对来富不公啊。

汪海洋:好钢是百炼而成的,切不可拔苗助长。

马文柄:“你们在嘀咕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梦总和我要急着回办公室。你们也要立即回工地去,把汪来富的班给我停了,尽快查清打人真相,拿出处理意见,这事处理不好我拿你们是问。”

杨百慕:“梦总,现在正是三线会战的关键节点,汪来富是青年突击队掘进班长,劳动竞赛百米冲刺进入最后阶段,千万不能停他的班啊!孰轻孰重你做个决断吧!”

梦奇飞:“孰轻孰重还用我说吗?一切为了生产,一切服从生产。人被打,要查,但生产更重要,在没有查清真相之前,汪来富的班不能停。海洋,你们要把精力用在生产上,打架的事由公安科的人去查。都走吧,别为这事耽误时间。”

[马文柄、梦奇飞、汪海洋、杨百慕下]

[苗科长上]

苗科长:“马领导,伤得重不重,好点没有。”

马彪:“去,我不想见你。”

苗科长:不要见不得我,说不定我对你会有大用的。那天的事,我可是从头到尾都看到了,都听了的,整场戏精彩得很呢。

马彪:你别胡说。你看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

苗科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看到江娅进了你办公室,看到姜维敲你办公室的门。至于听到的嘛,我就不说了。你明白你们的交易是见不得天的。

马彪:你要挟我?

苗科长:只是想得到我要得到的东西。

马彪:你想要什么?

苗科长:你早就知道我想要什么。

马彪:快说吧,别给老子卖关子。

苗科长:调我爱人到计划科。

马彪:我当什么大事。行,我答应你,但你要给老子记住,好好管住你这张嘴。

[苗科长得意地笑了]

[苗科长下]

[护士长上]

护士长:“马科长,别装了,就是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要注意消炎,天热,怕的就是感染。”

马彪:“护士长,如果他们问,你就说我伤得很重,我要好好治治汪来富。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我。”

护士长:“人家在生产一线拼死拼活的干,你却在这装疯卖傻整人。放心,我有分寸,你去吧,别装了。”

[马彪下]

[梦男拿着一张报纸上]

梦男:护士长,我主动请求去生产一线医务室工作,这和上级精神是一致的。

护士长:去生产一线工作,这是值得表扬的,也是大力提倡的。关键是我必须要征得你父母的同意。

梦男:护士长,这是我个人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你千万别告诉我父母。护士长,我求你了,为我保一回密,我从小娇生惯养,到一线去锻炼锻炼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护士长:但要是你父母知道了,我怎么向他们交待?你爸给我交待过,要我一定管好你。

梦男:不要紧,等他们知道了,我已经到一线了,木已成舟,他们还能把你吃了?顶多说你两句监管不严罢了。再说,我主动请求到生产一线,也是向我爸靠拢、向我爸看齐,是一件全家都光荣的事,说不定他们会大力支持我、为我的这一举动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护士长:你是正确的,我当然支持你。但一旦你父母问责,你可别出卖我啊!这是你一再要求去的啊。

梦男:“这你放心,这次去我不但会好好工作,说不定还能找到另一个惊喜。”

护士长:“你找到你的白马王子了?”

梦男:“嗯,你看。”(把《中国煤炭报》递给护士长)“我终于发现了目标,这次我一定会找到他的。这些年他让我找得好苦。”

护士长(看着报纸):“他叫姜维?是掘进工?”

梦男:“他是我高中同学,帅气,有文采,是我第一个倾心喜爱的白马王子,是我的初恋,我一定要追到他。”

护士长:“可你们的差距也太大了啊!”

梦男:“人生的轨迹是可以改变的。我相信他会改变他自己。他绝对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护士长:“好,我支持你,你是个有眼光的人。”

梦男:“护士长,要是我爸找你或问起我,你一定要给我保密,给我搪塞打掩护,能挡多久算多久,实在捂不住了再说实话。但只能说我去了生产一线,别说我去了什么地方。”

护士长:你这次去的地方条件很艰苦,你一直娇生惯养,生活自理能力差,到那里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要千万当心。记住我的话,改改你那目空一切的性格,到了那边,如果干不下去就回来找我,我会立即把你接回来的,工作不变,这位置永远给你留着。

梦男:别杞人忧天、危言耸听,一线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差,我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吃不得苦。放心,我会锻炼成一名坚强的战士的,等我回来,定当让你刮目相看。

护士长:“行,那我送你去。”

[护士长、梦男下]

[梦奇飞、马文柄、汪海洋、杨百慕上]

汪海洋: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两位领导。

梦奇飞:你们每次来,除了叫苦,就是伸手给我要这要那,会有什么好事。

汪海洋:真是好事,青年突击队本月进尺二百六十米,达到国家同类巷道掘进甲级队水平。

梦奇飞:太好了,百慕,你要好好总结青年突击队快速掘进经验,我准备在你那里召开一个快速掘进经验交流会,把掘进队长们都召来,让他们好好学一学,比一比,加快水城煤炭基地建设速度。

汪海洋:但后勤保障得跟上啊,农场的掘进工多数是北方人,他们喜欢吃面食,可南方面粉奇缺,蔬菜更是少之又少,我们的工人过得太苦了。

梦奇飞: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想了很久了,我一定想法解决。最近,西南局领导要到水城矿区视察工作,我会向领导如实反映情况的。

汪海洋:太好了,我知道梦总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梦奇飞:放心,只要是有利于三线建设的事,我会责无旁贷的去办,不能让我们的工人过得太苦。

马文柄:百慕,你咋不说话。

杨百慕:领导说话,我茬不上嘴。我主要是来汇报马科长被打事件的调查以及我们的处理意见。

马文柄:对呀,时间不短了,该有个结果了。

杨百慕:经多方调查核实,汪来富打马彪是两人在工作上有误解,马科长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因为事件没有造成恶果,我们认为汪来富不具备开除条件,只需对其批评教育就行。

马文柄:不行,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理,我不答应。这根本起不了杀一儆百、教育一片的作用。老梦,你发个话吧,他们听你的。我就不信处理一个小工人会这样难。

梦奇飞:马总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你那宝贝儿子向你添油加醋、把汪来富说成十恶不赦的人。本来,开除一个工人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如果我们当领导的如此草率行事,这会让许多工人寒心。我们可不能瞧不起这些小工人,我们手里的这些大工程,那一个不是他们流血流汗干出来的?所以,爱护工人是我们每一个领导义不容辞的责任。汪来富既然达不到开除条件,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

马文柄:这些大道理我懂。但我家马彪谁来爱护?他就这样白白挨打了?不行,不惩处打他的人我不服。不开除汪来富我就申请调走。

杨百慕:唉,马总,相煎何急啊!你知不知道,汪来富是汪场长的儿子。

[马文柄、梦奇飞瞪大双眼看着汪海洋]

梦奇飞:海洋,这是真的?

[汪海洋点了点头]

马文柄:你咋不早说。

梦奇飞:海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事,你没必要瞒我们呀!你找到儿子应该告诉我一声。

汪海洋:这事就此打住,除我们四人外,我不想让第五个人知道汪来富是我儿子。

梦奇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马总,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文柄:“我还能说啥。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回去教育自家儿子就是了。”

梦奇飞:“好,我相信你能理性地对待这件事。好了,下面我说个大事。百慕,你的大礼我收了!这样的礼物我收得高兴。目前突击队掘进速度不错,你们要好好保持住这个势头,确保首采工作面在一九六七年五一投产。到时候不但煤炭部主要领导要来,很可能中央领导都要来,你要好好给我争口气。我老大不小了,干完这个工程要交班了,我不希望在晚年留下什么遗憾。

杨百慕:“放心梦总,我会为你争光的。你还年轻,六十才进常委,我们还指望你带领我们多打几个胜仗呢。”

梦奇飞:“行,那我就先谢你了。马总,工程上的事你给他们安排吧!”

马文柄:“好,青年突击队目前施工的一采区轨道井和通风井要提前贯通,这两条巷道要求在元月一日贯通,现在工期只有半年,时间紧,任务重,从今天开始,必须倒排工期,每个节点必须提前完成。为打好这个硬仗,我决定,改大班作业为小班作业,作息时间由三八制改为四六制,小班任务不但不减,还要增加。

杨百慕;“四六制作业?一个巷道四个班,掘进工不够啊。六小时干八小时的活,打的是人海战役,人少了不行。”

马文柄:“如果突击队掘进力量不足,海洋,你想法给他们调五十名掘进工。”

汪海洋:“好。”

[尤二虎上]

尤二虎:“杨处,你让我好找啊!果然在梦总这。”

杨百慕:“你总是风风火火的。什么大事啊。”

尤二虎:“工程科给我打电话了,甲级队批下来了。”

杨百慕:“太好了,这是最大的动力。二虎,回去好好宣传宣传,给大家鼓鼓气。对了,刚才马总表态,要给你们突击队调五十人,你怎么安排?”

汪海洋:“记住要点,要求南北巷同时掘进,四六制作业,元旦前贯通。”

尤二虎:“明白。我决定,南大巷四百米掘进由汪来富负责,配掘进工三十六名。北大巷四百米掘进由李扬负责,配掘进工三十六名。保证在年底以前快速、优质、高效打通八百米大巷。”

梦奇飞:“如果能提前一个月贯通更好。留下一个月时间来安装,调整,那就游刃有余了。”

尤二虎:“我们力争吧。我马上回去开动员会,只要鼓足干劲,什么奇迹都会发生的。”

梦奇飞:“好,你去吧。顺便把汪来富叫到我这里来。”

汪海洋(急忙阻止):“梦总,你这——二虎,别叫。”

尤二虎:“叫还是不叫。”

梦奇飞:“叫,立即叫他来。你什么都别说,就叫他来找我就行了。”

[尤二虎下]

汪海洋:“梦总,你这是——”

梦奇飞:“我刚才想过了,大战在即,不能让孩子背着包袱干工作。也不能让你怀着心事干工作。我觉得把这事说开更好。这样吧。等会我和马总躲在内屋听,你和百慕跟他谈。直截了当的谈。父子之间没有勾通不了的事,没有过不去的桥,实在不行我们再出来调解。”

杨百慕:“汪场长,听梦总的。就这样好了。”

梦奇飞:“时间差不多了。马总,走,我们进去。”

[梦奇飞,马文柄下]

[汪来富上。当看到汪海洋时,他返身就走。]

杨百慕(大声喊):来富,你给我站住。

[汪来富站了下来]

杨百慕:你给我坐下。你的情况你爸……”

汪来富:我没有爸,我的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我的父亲早死了。

杨百慕:你喊什么喊。要不是你爸,你早被开除了。

汪来富:开除就开除,我不领这情。杨处长,要没别的事,我这就走了,我还要下井去跟班呢。

杨百慕:你这孩子咋这样犟。

汪海洋:让他走吧!

[汪来富起身急匆匆出了门]

[梦奇飞和马文柄急匆匆出来]

梦奇飞:“你咋让他走了呢。不是说好要解决问题的吗?”

杨百慕:咋会弄成这样?

汪海洋:既然他现在不想面对,我也不能强迫。等等再说!以后他会明白的。

杨百慕:难道这就是代沟?

汪海洋:我们这代人,夺下了江山,还要建设好祖国,我们把一切都交给了党,交给了国家,真的欠家里的情实在太多了,孩子不理解啊。

梦奇飞:“真是两个犟种。你们去忙吧,让我想想办法。”

[马文柄,汪海洋,杨百慕下]

[姜维上]

姜维:“梦总,你找我。”

梦奇飞:“来来,我的大秀才,找你问个事。”

姜维:“我以为是安排我写稿子。”

梦奇飞:“稿子也要写。但先问你个事。汪来富和他爸是咋回事,如实说。”

姜维(犹豫):“来富说,来富不让——”

梦奇飞:“我都知道了,别保密了,汪来富是汪海洋的儿子,但儿子不认爹,这究竟是咋回事。”

姜维:“来富本名叫汪东和,他爸自参加革命就很少回家,他妈体弱多病,来富很小就照顾着母亲,吃尽了孤苦伶仃,孤儿寡母的苦,所以他恨透了父亲,发誓不认他爸,靠自己的能力养活母亲,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梦奇飞:“原来是这样。好,这事我知道就行了,别向任何人说。另外交给你一项政治任务,青年突击队刚获得国家甲级队称号。你立即去采访,认真组织几篇稿子宣传一下。青年突击队可是你的娘家,好好写写掘进班,突出人物写写尤二虎、汪来富和李扬,把他们作为重点推出来。

姜维:没问题,我一定完成任务。

舞台灯暗

落幕

第四幕

时间:1966年6月

地点:农场指挥部

幕启

舞台灯明

[梦奇飞、汪海洋、杨百慕上]

杨百慕:今天这个日子,是我们大河农场最光荣的日子,轨道运输井南北大巷提前贯通,首采工作面基本具备投产条件,这让我感到无比的荣幸和自豪。青年突击队的经验,为我们今后的快速掘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梦奇飞:我这里也有几个喜迅要告诉你们。第一,国家计委主任谷牧同志来水城视察工作时,了解到我们这里的职工多是北方人,不习惯吃大米。谷牧同志回北京后,积极协调,很快从北方调集一百多吨面粉运到了水城矿区,直接解决了我们面粉供给不足的问题。第二,几天前,总书记邓小平同志在西南煤矿建设指挥部听汇报时,了解到我们这里蔬菜供给相当困难,立即责成有关部门协调解决。五十万斤大白菜已从山东、北京调运过来,很快就要到达水城矿区。

汪海洋:太好了。雪中送炭啊!这下我们无后顾之忧了。

梦奇飞:还有一个喜事呢,在全国快速掘进竞赛中,你们青年突击队荣获全国掘进甲级队称号,先进事迹上了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另外,来富还荣获全国掘进个人标兵。

[尤二虎,汪来富上]

尤二虎:“杨处长,我们来了,有什么指示?”

杨百慕:“这次在轨道井南、北大巷掘进施工中,你们创造了奇迹,打破了纪录,功不可没。这一战,尤二虎、汪来富和李扬都立了汗马功劳,尤其是汪来富同志负责施工的南大巷,提前一个月贯通,立了首功。处里研究决定,提任尤二虎为掘进工区区长。提任汪来富为青年突击队队长。

尤二虎:“咋不提李扬呢?他才是掘进方面的全才呀,打眼放炮,磊墙扣帽,样样精通,技术过硬啊。”

杨百慕:“提干名额有限,下次再考虑他。这次他肯定想不通,你要好好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对了,你可以让他先当个跟班队长,这是你的权利。记住,千万别因为这事影响施工进度。”

尤二虎:“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杨百慕:“行,你们去吧!”

[尤二虎,汪来富下]

汪海洋:“梦总,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大好,总觉得你心情很压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梦奇飞:“你们今天应该看出来了,如此有关工程施工的现场会,马总咋没来。他是去忙革委会的事去了。他现在是农场革命委员会组长,这些天正忙着到处开动员会。他这是站在革命斗争的前列,紧跟党中央,紧跟毛主席,放手发动群众,抓革命,促生产,实现机关革命化。

杨百慕;“这是怎么了。咋会这样。这多影响生产啊!”

梦奇飞:“别乱说话,以后你们说话做事都要小心。多做实事,少说闲话。我马上要赶回总部去,有的人正在找我的茬。眼下,生产上的事只好委托你们了。另外,我给你们提个醒,要随时防着马彪,已有好几个同志向我反映,说他心术不正,破坏性很强,一有风吹草动,他肯定会狐假虎威的,听说他已经拉起了一支造反派队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好,我走了。”

[梦奇飞下]

汪海洋:百慕,听了梦总的话,我更觉得苗头不对。有些事我必须要提前做一下。这几个事,无论你担多大的风险也要把它办好。

杨百慕:汪场长,你是我多年的老领导,你交我办的事,只要我能办到,就是赴汤蹈火,我也要把它办好。

汪海洋:其实昨晚,张部长就给我来了个电话,说煤炭部的文革运动势头不对劲,挨批斗、挨整的多数是老领导、老干部。看得出,梦总已察觉到有人开始对他下手了,而且可能要连累到我。所以,我们要想方设法保护好我们的后代不受怏及。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等梦总和我没有权利以后……”

杨百慕:汪场长,我明白你的意思。马彪再跳,我也不会让他对来富下手的。

汪海洋:不单是来富。梦总前段时间不是托我们打听他宝贝女儿的下落吗?昨晚他嘱咐我,让停止打听,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找自己女儿这个消息。

杨百慕:“我知道,我会暗中保护他们的。”

汪海洋:马彪知不知道汪来富是我儿子?

杨百慕:还不知道。来富自己肯定不会讲的,我最担心的是马总那里。

汪海洋:“马总现在抓的是大事,他一般不会到生产一线来的,只要马彪不知道,这事问题就不大,我最怕的是来富自己会惹事。听二虎说,这小子冲得很。”

杨百慕:“我会嘱咐二虎关照他的。我这就去。”

汪海洋:“行,那我回办公室了。”

[汪海洋下]

杨百慕:(独白)“文化大革命的势头一浪高过一浪。大字报都帖到了我的门口了,这生产咋抓啊!但煤炭部又下了死命令,今年五一,第一车煤必须从大河农场运出。难哪。都去搞文化大革命去了,要人没人,要物资没物资。唉,我昨天去看汪场长,想请他给我出谋划策,但他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汪来富上]

汪来富:杨处长,井下掘进任务这么忙,你能不能少让我来你这?你们机关的造反氛围太浓了,每次来我的心里就渗得慌。

杨百慕: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渗什么?

汪来富: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打预防针?

杨百慕: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你父亲汪海洋被造反派关在牛棚里,已被折磨得快不行了。

汪来富:罪有应得。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家人的事,是应该好好让他受受罪,反省反省。

杨百慕:放屁!你别惹我发火好不好?我跟你父亲那么多年,他的为人我还不知道?你父亲为革命忘我工作了那么多年,于公于私都是问心无愧的。他常跟我说,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是你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汪来富: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我不信他会是这样的好人。他革命那么多年,为什么现在还会被打成反革命?难道这就是他抛下妻儿、忘我革命的结果?

杨百慕:有些事,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现在我无法回答你。我叫你来,是想让你悄悄去看看他,去和他说说心里话,去叫他一声爸爸。如果你同意,这事由我来安排,我会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

汪来富:不去,坚决不去。

杨百慕:来富,你咋变成这样了。这可是非常时期啊!你爸他特别……”

汪来富:别再说了杨叔叔,我谢谢你的好意,也谢谢你的关心。就此打住吧。

[汪来富下]

杨百慕(独白):“不行,我必须要劝他去看他爸最后一眼。我不能让那么好的一个人留下遗憾离开人世。”

[杨百慕下]

[马文柄,马彪上]

马彪:爸,还是把杨百慕弄下台吧,我想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坐,我当造反派司令已经当腻了。

马文柄:“你别胡来。我不是不让你当这个处长,可你当得下来吗?处长是管生产的,你懂生产吗?咱抓革命就是为了促生产,生产抓不上去这革命还有什么意义?你就好好安心当你的司令。你杨叔叔那里,弄出点响声就行了,我还指望他把生产抓上去,三线建设一刻也缓不得,上面催得很紧,大河农场明年五一要运出第一车煤,没有他不行。”

马彪:“没有他还有你呀!你可是矿建专家啊。”

马文柄:“我现在是农场名誉上的一把手,抓的是全局,没有精力去抓一线生产。听话,你要好好助我稳住局势。目前两派斗争水深火热,有我在,你才有地位,现在有些人恨你,想吃你的肉呢。

马彪:可我这次来,提三个要求,你至少要答应我一个呀。

马文柄:那说说第二个要求。

马彪:第二个要求,我想出出个人怨气。

马文柄:个人怨气?什么个人怨气?

马彪:汪来富欺负过我,打过我,我要报仇雪恨,整死他。

马文柄:不行,坚决不行。你要敢动他一根汗毛,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马彪:为什么?这小子怎么有那么多人护着他。

马文柄:同样的道理,他是生产一线骨干,掘进任务能否按时完成,全靠他们。文化大革命不能给生产造成太大的影响,你不能为了个人恩怨影响矿建计划。

马彪:“我捞不到好处,我还革什么命。”

马文柄:还有一个要求呢?说吧!说不定这个要求我会答应你的。

马彪:行,只要这个要求能满足我,前两个要求都可以丢到九霄云外。爸,你说好了要答应我的啊!

马文柄:说吧说吧,我还不知道你要提什么要求呢!

马彪:我想娶梦男做媳妇。

马文柄:你一会打江娅的主意,一会又打梦男的主意,天下长得好的女人多的是,你都想要啊?你什么都好,就是生活作风太成问题。

马彪:可这次我是认真的。梦男是我见过的女人中长得最标致的一个,她有知识,有文化,有气质,这样的好儿媳你打着灯笼也难找。爸,只要你答应,凭我现在的职权,我会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搞到手的。爸,你相信我一次吧!

马文柄:你给我听好。你都三十老几的人了,说话做事得给我放稳重点。你好大一点职权啊!想用职权去达到个人目的,这是违法乱纪的,如果你当官是为了这个目的,我就立即撤掉你的职务。

马彪:爸,你别发火,你听我说嘛。

马文柄:我不听。我告诉你马彪,你在矿上名声不好,梦男是绝对不会看上你的,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听清没有?你要敢动他,我就先动你,决不手软。

马彪:好大个事嘛,看把你急得。行,行,只要你不生气。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马文柄:“听说汪海洋快不行了。走,我们去看看他。”

马彪:“去看他?他可是反革命啊!”

马文柄:“你懂个屁。走。”

马彪:“要去你去,我不去。耗子精说有要事找我,我得等他,我的情报都是他们搞来的。”

马文柄:“那随你吧!记住我的话,别乱来啊!”

[马文柄下]

[耗子精上]

马彪:门也不敲就闯进来。是死了老子还是死了娘。

耗子精:我有急事要向马司令报告,所以才……”

马彪:什么紧要事?

耗子精:我们不但搞到了汪来富的黑材料。还搞到了一个更重要的情报。

马彪:好,老子报仇的时候到了。快说。

耗子精:杨百慕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汪来富?原来汪来富是汪海洋的儿子。

马彪: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护着他。怪不得这小子有恃无恐,怪不得他敢和我吊歪。哼,这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他。还有什么重要情报?

耗子精:“还有,你老子为啥不让你碰那个小美人,她是保皇派梦奇飞的宝贝女儿。

马彪:当真?

耗子精:千真万确。错了我用脑袋担保。就看你马司令怎么奖赏我了。

马彪:走,先去发发威。回来再奖赏你。

耗子精:“先去那里?”

马彪:“先去收拾汪海洋,再去弄死汪来富,然后把梦男弄到手。该要的老子都要要。”

[马彪,耗子精下]

[汪海洋、杨百慕上]

汪海洋:百慕,你是说来富仍然不肯来吗?我真的有好多话要对他说呀。

杨百慕“首长,让你失望了。”

汪海洋:看来这辈子他是恨我入骨了,看来这最后一面恐怕也见不成了。

杨百慕:我对他说了很多很多。大道理、小道理讲了不少,但他早已铁了心,油盐不进啊!我如何劝,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来。

汪海洋:百慕,我身子很虚,怕顶不了多久了。这几天,已有好几个老干部,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和打击,他们悄悄地走了。马彪说他们是自绝于人民,仍然扎了草人来陪斗。唉,这些老同志,枪林弹雨都顶过来了,可他们却过不了这一关。百慕啊!你还是快走吧!别让我连累你,你是唯一还自由一点的人,回去把生产好好抓上去,三线建设是毛主席提出来的,不会有错,你们一刻也不能停,一定要按当初的生产计划,实现竣工投产,把第一车煤运出去。如能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杨百慕:“你老放心,这个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你要挺住,你不会有事的。”

汪海洋:“这下我放心了。百慕,我死后,无论如何,你也要把我的骨灰带到老家去,把它交给我老伴。你告诉她,这辈子我对不起她和孩子,如果有来生,下辈子我会一刻不离地守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梦奇飞和两个部领导上]

梦奇飞:“哈哈,想死?没门。你这半途而废的家伙,马克思不会收你的。马克思说了,大河农场建不好,你休想去天堂享福。”

杨百慕:“梦总。怎么是你?”

梦奇飞:“怎么就不能是我。许你来看望,就不许我来探望啊!”

杨百慕:“这下好了,汪场长有救了。”

梦奇飞:“海洋啊,让你受苦了。我没保护好你,我有愧呀!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治病。”

汪海洋:“我的身体我知道,怕撑不了几天了。梦总,你身不由己!别为我连累你。”

梦奇飞:“不怕,有部领导为我撑腰呢。”

徐部长:放心吧!梦总向中央反映的情况十分重要,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经中央调查小组认真调查核实,认为大三线的建设方针没有错。煤炭部有三点指示。第一,肯定三线建设是党中央、毛主席的伟大战略决策,肯定了大河农场建设是毛主席亲自批准的项目,是红样板,不是黑样板。第二,确定梦奇飞、汪海洋等老同志的问题是阶级内部问题,而不是敌我问题,完全可以通过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式来解决。第三,要求你们放下包袱,立即回到工作岗位,按照当初制定的计划,提前完成生产任务,向党中央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梦奇飞:“百慕,你们有信心没有。”

杨百慕:“有,肯定有。但马总那里会不会——”

梦奇飞:“刚才我已经遇到他了,我让他先反省自己的问题。我要召开一个科级以上干部动员会,把全场的思想统一到农场决战上来,咱们再也耽误不起了。”

杨百慕:“有梦总主持工作,我就吃定心丸了。”

梦奇飞(把杨百慕拉到一边):“我让你找梦男的事,有眉目没有?”

杨百慕:“找到了,在掘进工区医务室当医生。过几天我带你去,可你不能带她走啊,生产一线就缺医生。”

梦奇飞:“好好,我只要知道她有下落就行。”

[方秘书上]

方秘书:“梦总,马彪带着几个造反派硬要往里闯,被军代表控制住了。”

梦奇飞:“正好,他的事该有个交待了。叫他进来。”

[马彪上]

马彪:你算老几?我是造反派司令。没有上面的条子,老子谁的帐都不买。否则,别怪我又要搞武斗了。

梦奇飞:放肆。你是谁的老子。你他妈越闹越不象话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马彪:梦总,怎么是你?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梦奇飞:你打着文革的旗号,打着你老子的旗号,干了多少坏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去看看群众是如何反映你的问题的。方秘书,让军代表把他带走!把问题交待清楚。不交待清楚,谁也不准放出来。

方秘书:走吧,马司令。

[方秘书、马彪下]

梦奇飞:“百慕,你送海洋去医院。我去看看我的女儿。”

[梦奇飞、汪海洋、杨百慕等下]

[梦男上]

梦男(独白)“这真是一场恶梦,我满怀希望来找我的白马王子姜维,想不到他却与江娅订有娃娃亲。为能得到他,我设计让汪来富强奸了江娅,把姜维拉到了我身边。但一不小心让姜维看到了我的日记,我的所作所为全露馅了。姜维怒不可遏,弃我而去。我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生不如死呀!”

[梦奇飞、江爱英上]

江爱英:梦儿,我的闺女,妈来了!

梦男(赴进妈妈怀里):妈。我的好妈妈呀!女儿的心已经碎了,你们再不来,怕难见女儿了。

江爱英:“别瞎说,我女儿是最坚强的。”

梦奇飞:好女儿,别哭。刚才李扬把你的情况告诉了爸,爸知道你出什么事了。是啊,你经受了重大打击,才如此悲伤的。但在爸的心目中,你一直是个争强好胜、永不服输的女孩。你应该坚强才对。

梦男:“可我输了,输得血本无归。”

梦奇飞:“你的人生才起步,年轻就是本钱啊!”

梦男:妈!爸!求你们把女儿带走吧!我再也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

江爱英:儿啊,妈知道你的心思,只要妈说一句话,你的心结立刻就会解开。

梦男:妈,你别哐我,我的病就是华砣在世也难治好。

梦奇飞:“孩子,听你妈的没错。爱英,你和女儿好好谈谈吧!我去青年突击队看看。”

[梦奇飞下]

梦男:妈,你不是说有良方治我的病吗?咋不说呢?是在哄我?

江爱英:我有什么治病良方呀?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梦男:妈耍赖,你说只要一句话就能治好我的病。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良方呀?

江爱英:明天妈再告诉你。

梦男:妈,你快说吧!你不说,今晚我就别想睡觉了,我一有心事就要失眠的。

江爱英:好好,妈说给你听。梦男,如果妈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姜维,你才生病的。对不对?

梦男:“对。”

江爱英:那么你根本不必生这个病,也不要为失去姜维而感到伤心难过。

梦男:“为什么?”

江爱英:因为姜维原本就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你没有必要和你姐姐去抢夺他。

梦男:妈!你头脑发热了吧!你是不是在说梦话呀?

江爱英:孩子,妈不是在说梦话,江娅的确是你的亲姐姐,你和她是孪生姐妹。”   

梦男:不,不,这决不是真的。妈,你告诉我,这是你胡编乱造来逗我取乐的。

江爱英:哎,还是让妈给你说清楚吧!江家解放前是村上的大地主,解放后土地和房屋全被政府收走了,江家的大瓦房分给了姜家。当时,江家的人纷纷外逃,我逃到城里谋生,唯一没有逃走的就是你的亲爹江发财。你爹是个很有智谋的人,为了能收回江家的青砖大瓦房,他利用凉湖村有求子撞亲的风俗,设下妙计,与姜家在求子树下撞了亲。当地风俗,撞亲是天婚,是棒打而不分的姻缘,谁家反悔,那是要遭天灾的。后来,姜家生下姜维,而江家却生了一对双胞胎,你爹生怕姜家借故反悔,立即让我把你从农村偷偷带到了城里,把你姐江娅留在村里,长大后好与姜维成亲,成为江家房地产的继承人。就这样,你改名叫梦男,成了我们的女儿。这事直到现在也只有你爹你妈,我和你爸知道,连江娅都不知道。

梦男(呆若木鸡):怪不得江娅长得酷似我。这事要不是妈亲口告诉我,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江爱英:你姐与姜维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好得形同一人,他们的爱情基础是很深厚的。你知道这个故事后,应该正确面对。你和你姐,同为我们江家后代,你应该替你姐感到高兴,而不应该跟她再去抢姜维。好女儿,这就是妈送给你的治病良方,有了这济良方,你的病该好了!以后呀,你应该叫我姑妈了。唉,姑妈搁在心里二十多年的心事这下落了地,我该去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江爱英下]

梦男(独白):娘啊!我的亲娘,你哪里知道女儿的心啊,你的这济良药,不但没有治好女儿的病,反要了女儿的命啊!娘,女儿罪该万死!女儿已不敢再面对明天,已无颜再偷生于这个世界了。

[梦男下]

[江爱英上]

江爱英:“梦男,我的孩子,你在哪里。”

[梦奇飞上]

梦奇飞:你这是咋了?慌慌张张的。   

江爱英:“你看,这是女儿写的。女儿怕是出事了。”

梦奇飞:你别急,我看看再说。

梦男画外音:“……爸、妈!我的好爸爸、好妈妈呀!女儿走了以后,请二老代我向江娅姐姐、姜维哥哥和我的亲生父母谢罪,让他们永远忘掉我这个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罪人。不孝女儿给爸妈磕头了!

梦奇飞:天啊,梦男肯定对江娅做了不该做的事。不行,爱英,我们不能在这守株待兔。走,快去找女儿。

[李扬上]

梦奇飞:李,终于把你等来了。你一定知道梦男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我们,我们都急得快要疯了!

李扬(旁白):“要不要把梦男跳河自杀的事告诉他们?不行,不能告诉,两位老人肯定接受不了。”

梦奇飞:“梦男到底怎么样。说话呀!”

李扬:两位老人放心,梦男她没事。

江爱英:可你得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呀?

李扬:梦男要我为她保密。我李扬是一个守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她,就必须要替她保密。二老放宽心,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会把一个活泼可爱的梦男送到二老面前的,我保证她不会少一根汗毛。

梦奇飞:好,好,只要梦男平安就好。爱英,快谢谢人家小李。

江爱英:只要她在就好,只要她不出事就好。小李,我们不知该如何谢你,你的大恩,我们以后再报答,梦男就托付给你了,请你替我们照顾好她。

李扬:“好。”

[李扬扶着梦奇飞,江爱英下]

舞台灯暗

落幕

第五幕

时间:1967年

地点:工地

舞台灯明

[尤二虎,李扬,汪来富上]

尤二虎:“当心点,杨处长的火发得很大。”

[杨百慕,苗科长上]

杨百慕:“苗科长,你说吧,大声说,让他们都听清楚。”

苗科长:你们青年突击队施工的运输大巷出了大面积质量问题,上边要求你们立即返工。明天拿出返工措施,我好向上级领导汇报。

李扬:运输大巷分南大巷和北大巷,我问你,出现大面积质量事故的是南巷还是北巷?

苗科长:是南大巷。对,就是南大巷。主要质量问题是炸帮和裂顶,主要原因是碹体厚度不够,水泥标号不够,属豆腐渣工程。

李扬(发火):老子当时说你们不听,这下真出事了!

苗科长:骂谁呢?这南大巷是谁施工的?

尤二虎:还有谁,汪来富呗。当时他红得发柴呀,又上电视,又上报纸的。

苗科长:解玲仍需系玲人,这个烂摊子就由汪来富去收拾好了。

汪来富:“当时我为了抢掘进速度,这也有错?”

苗科长:“汪来富,我不听你解释,现在箭在弦上,限你两个月整改完毕。如影响‘五一’竣工投产,你要负主要责任。

汪来富:妈的,真是见鬼,越冷越刮风,本来掘进任务就重,南大巷却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质量问题。

尤二虎:早听人家李扬的,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俗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时我和李扬提醒过你,你不但不听,还和我们犟。

汪来富: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最担心的是怕两个月整改不好。影响‘五一’竣工投产。杨处长,给三个月时间吧!

杨百慕:“不行,这事听工程科的。两月我都嫌长,只能提前,不能退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走,到施工现场去,立即组织抢修。”

[尤二虎、李扬、汪来富、杨百慕、苗科长下]

[梦奇飞,江爱英上]

江爱英:不是说好了要去老家一趟,把江娅、梦男的事跟我弟说清的吗?一拖又是好几天,你打算啥时候去?

梦奇飞:现在施工任务紧得很,指挥部领导都有各自的工程联系点,都立下了军令状,完不成任务要受煤炭部问责的,我根本走不开。

江爱英:那怎么办,她们的事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尤其是梦男,她和江娅的事不早点说清,梦男心里就永远有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就永远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

梦奇飞:这些我心里清楚,但我总不能丢下三线建设工程去顾自家的这点小事吧?我看这样,我在这抓我的工作,你去一趟老家,把他们请来,当面锣、对面鼓把孩子们的恩怨给了了。

江爱英:也只能这样了。

[李扬、梦男上]

江爱英:老头子,快看谁来了?

梦奇飞:不就是梦儿吗?

江爱英:还有小李呢!

梦奇飞:废话。没有李扬,梦男能来呀?。

梦男(扑进江爱英的怀里痛哭起来):“妈,我真的该死,罪该万死。”

梦奇飞:孩子,别哭,放坚强些。

梦男:爸、妈,我心里愧疚得很,我无颜面对你们,无颜面对姐姐,无颜面对姜维,无颜面对这个世界。

[江爱英和女儿拥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梦奇飞:好了,都别哭了。既然梦儿已勇敢地站在我们面前,不但让我们放了心,更证明我们的女儿已走出了阴霾,坚强地挺过了这一关。

江爱英:梦儿,别哭。只要你平安就好。刚才我还和你爸商量,准备找一个适当的时候让你和江娅去认亲,顺便了确一下你们几个年青人的恩怨。

梦男: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亲人的事,不敢面对他们!

梦奇飞:知错能改就是最大的进步。梦儿,就让这些事永远烂在你的心里!上帝都能原谅无知的人,何况我们凡夫俗子?

梦男:爸,我做下的这些错事他们知道吗?

梦奇飞:不知道。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维护你的名声谁来维护?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得放下压力,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善待一切,用实际行动告诉人们,你梦男不是一个坏女孩。

江爱英:小李可是一个诚实可爱的孩子!别冷落他。去和他说说话呀!

梦奇飞:李队长,掘进任务那么紧,可别分心啊!青年突击队是我的联系点,你可别给我脸上抹黑!

李扬:那能呢!我昨晚跟了十多个小时的夜班,我是安排好工作才过来的,这就带梦男去上班。

梦奇飞:好极了,只要你能把掘进抓上去,有什么要求我都同意。

李扬:梦总放心,通风巷我保证提前十天贯通,工程全部达到安全质量标准。

梦奇飞:好,我最想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捷报。

梦男:爸,听你的口气,你要亲自送我们到井口呀?

梦奇飞:纠正你的说法,不是亲自送你们,我也要到你们那去蹲点。老婆子,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吧。我们走。

[梦奇飞、梦男、李扬、江爱英下]

[杨百慕,姜维上]

杨百慕:今天工区领导谁值班。

姜维是汪来富。

杨百慕:他下井跟班作业没有?

姜维他下去了一会,又上来了,说是上来陪梦总。

杨百慕:真他妈混蛋,值班不在井下盯着,跑上来干吗?走,找他去,催他下井跟班。

[汪来富上]

杨百慕(生气地)“跟班不在现场,出事咋办?”

[梦奇飞,李扬上]

杨百慕(仍正在批评汪来富):我经常强调,基层指挥员要靠前指挥,靠前就是与职工战斗在一起。这个小班既然是你值班,你就得盯在施工现场,组织施工,把好安全质量关。可你,却擅自脱离施工现场,跑到地面来了。这叫脱岗,你知不知道,一旦井下出事,脱岗的性质是很严重的。

汪来富:杨处长,你说得太严重了。施工现场有尤二虎盯着,不会有事。

杨百慕:你别给我扯,我查过调度记录,尤二虎值的是八点班。

汪来富:可尤二虎的确还在井下啊,不信你可以下去查嘛。

杨百慕:人家可以在井下连续作战,你为啥就不能?你是不是要特殊一点?

汪来富:杨叔叔,你是不是因为那事故意和我过不去。

杨百慕:扯淡。昨天指挥部就通知过你,告诉你这几天持续下雨,地层水特别饱和,很容易造成井巷淋水和冒顶塌方,要求工区主要领导必须盯在施工现场,可你是怎么执行上级指令的?

梦奇飞:杨处长说得对,作为基层指挥员,必须不折不扣执行上级指令,这是我们战胜一切困难、取得一切胜利的法宝。来富,有错就改,马上返回施工现场!我也要下井。李扬,去拿几套工作服来。

杨百慕(握紧梦奇飞的手):下来也不个招呼。身体恢复得怎样?下井吃得消不?

梦奇飞:人自由了,比什么都强,不拼命工作对不起党,对不起毛主席啊!

方秘书(跑上来):“梦总,南大巷出事故了。”

梦奇飞:什么事故?

[汪来富吓得往外跑。]

杨百慕:肯定是出伤亡事故了。

方秘书:南大巷返修点发生大面积冒顶塌方,井下汇报的情况是,有十几个人伤亡,包括尤二虎。

杨百慕:人算不如天算,果然出事了。李扬,立即组织抢救,注意次生事故发生。梦总,你在调度室坐镇指挥,我去组织抢救。方秘书,请你立即通知医院派医护人员到井口抢救伤员。

梦奇飞:另外,让保卫科的人把汪来富控制起来,他的神态有些反常。

方秘书:“是。”

[方秘书下]

[李扬背着伤员从井口出来]

杨百慕:李扬,这是第几个了?

李扬:第九个,其中有五人已经牺牲。

杨百慕:根据名单统计,应该还有六个。

李扬:我已从运输队调人来参加抢救,我会尽最大努力抢救幸存伤员的。

梦奇飞:快,快送医院抢救。

[梦奇飞有些支持不住,身子差点倒下]

江娅(去扶):梦总,你去休息一下?你都在这里忙碌了好几个小时,身体吃得消吗?

梦奇飞:不要紧,我这是急的。不到最后一个伤员救出来,我放不下心!孩子,你有身孕,要注意身体。

江娅:这个班有好几个是我的好老乡,他们不出来,我也是放心不下的。

杨百慕:梦总,都抢救出来了,准确统计,这次事故共造成十名职工受伤,八名职工牺牲。其中工区领导一名,队干部两名,班长两名,职工三名。

李扬(蹲下身子,为尤二虎揩着脸上的泥土,哽咽着):二虎,你可是我最亲密的战友啊,我们在一起战斗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可你咋说走就走了。我们不是说好,等大河农场建成后,一起去北京照个相的吗?你走了我怎么去照啊!你给我起来、起来啊!大河农场再有三个月就建成投产了,我要你一起跟我到北京,听到没有。

姜维:扬弟,你听我说,有些事是我们无法抗拒的,你的情绪影响不好,会让大家更伤心的。

梦奇飞:百慕,你去主持一下,让大家向牺牲的战友默哀!然后尽快把遗体送到医院太平间去,妥善处理善后事宜。另外,要尽快组成事故调查组,查明事故原因,对事故主要责任人,必须严肃处理。

杨百慕:李扬,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你该做的是如何坚强起来,去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任务,按时把大河农场建好,按时竣工投产,向上级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杨百慕:同志们,这起事故是大河农场建设以来发生的最大一起责任事故,教训是非常惨痛的。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安全和质量抓不好,事故隐患就永远难消除。我们一定要吸取这起血的教训,杜绝类似事故的发生。同志们,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永远记住这些为三线建设作出牺牲的同志,我们要继承他们的遗志,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事业,早日把大河农场建成投产。请全体起立,脱帽,向牺牲的战友默哀。

[全场肃穆,向牺牲的战友默哀]

[指挥部]

[梦奇飞、杨百慕上]

杨百慕:这是一起典型的责任事故,由于南大巷施工时碹体质量太差,碹体厚度不够,造成支护失效,抵抗力不强。在巷道大面积来压和淋水浸泡的情况下,发生了这起罕见的冒顶事故。

梦奇飞:直接责任人是谁?

杨百慕:是汪来富。他是当时南大巷施工的负责人。据调查,当时他为了抢进度,放卫星,掘进速度快得惊人,但工程质量也差得惊人。当时有许多人提醒他注意质量,但他不但不听,还打击报复向他提过意见的人。

梦奇飞:“还有其他问题吗?”

杨百慕:有,调查中,我们还接到不少举报材料,反映汪来富当时大量克扣职工工资,用职工的血汗钱去收买、拉拢验收人员,导致验收人员验收工程时没能严把质量关,造成豆腐渣工程的出现。

梦奇飞:你们的处理意见呢。

杨百慕:汪来富的问题特别严重,他不但是这次事故的直接责任人,还犯了许多违法乱纪的错误,我们的处理意见是,移送司法部门处理。

梦奇飞:“同意,坚决严惩,公开通报,杜绝类似事件发生,确保三线建设工程质量。百慕,海洋离世时向你有过交待,你单独和来富谈次话吧!让他好好反省。”

杨百慕:“好。一会就谈。”

梦奇飞:“行,那我先走了。”

[梦奇飞下]

[汪来富上]

汪来富:我一个有罪之人,无颜再面对杨叔叔。

杨百慕:你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和你谈话,是因为你父亲临终前有嘱咐,他让我把这个信封转交给你。(边说边把信递给汪来富)“他让你好好看看,让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汪来富(接过信封):你是说,我父亲已经……”

杨百慕:确切地说,他是被马彪那伙人给折磨死的,你父亲多次想见你,可你。现在好了,这辈子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汪来富:“一切都晚了。”

杨百慕:“这信里的东西谁也没看过。你好好看看把,这是你父亲弥留之际让我转给你的唯一遗物。好,你慢慢看,我先去送送梦总。”

[杨百慕下]

汪来富(看完信,泪流满面,双膝跪地):父亲,儿子对不起你和娘,儿子给你们丢脸了。父亲,儿子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现在路走歪了,给农场带来巨大的损失,悔之晚矣。父亲,我会牢记你的教诲,好好接受教育,争取早点回到工地,干完你没干完的事业。

[汪来富下]

[农场工地]

[梦奇飞、杨百慕、李扬上]

杨百慕:梦总,时间到了。

梦奇飞:好,你先说!

杨百慕:同志们!今天,我们共同庆祝大河农场建成投产,这是三线建设取得的又一重大成果,为此,煤炭工业部专门发来贺电。下面,请总指挥梦奇飞同志讲话。

梦奇飞:“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是一个放飞梦想的时刻。我们奋斗了两年,向党和国家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同志们,大河农场的建设者们,你们实现了你们当初的承诺,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值,党和国家不会忘记你们,贵州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子孙后代更不会忘记你们。正如姜维同志在《最苦的人的自豪》一文中写的那样:‘我们是阳光——给荒凉的山野带来了温暖;我们是种子——给贫脊的山川种下了富裕;我们是蜜蜂——给空白的矿区构筑了新窠;我们是绿树——给子孙后代撑起了阴凉……’我们从事的事业,虽然艰苦,虽然危险,但这是伟大的事业,让人倍感自豪的事业。同志们,让我们再接再厉,团结奋进,在三线建设的战斗中再立新功,争取更大的胜利。

[掌声]

梦奇飞:“下面我宣布,由大河农场生产的第一车原煤鸣笛启运。放鞭炮。”

[气笛长鸣,鞭炮齐响,锣鼓喧天]

梦奇飞:同志们,现在我宣布两个决定。一、经煤炭部批准,大河农场建设指挥部与基建处合并,成立凉城矿务局。二、指挥部任命,杨百慕同志为凉城矿务局第一任局长。大家鼓掌欢迎。

李扬:“祝贺祝贺,杨处长,你可成了我们的当家人了。下次得改口叫你局长了,这改口费你看着给吧!”

杨百慕:“好你个头啊。这是梦总用一根无形的绳子栓住了我。这下,再回老家山东就难了。”

梦奇飞:“百慕,你别乱煽动啊!目前稳定军心是第一要务。好了,我先去接夫人,等会再过来,你们先讨论下一步生产上的事,新的起点要有新的谋划。”

[梦奇飞下]

李扬:杨局长,大河农场已有三个采区具备大面积采煤条件,另外两个采区正在建设。全部建成后,这里的年产量将突破二百万吨,肯定会成为西南地区最大的煤矿。

杨百慕:好,好啊!三线建设刚铺开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穷二白,想不到才二年时间,就在我们的手上出现了奇迹,这真让我们感到骄傲和自豪呀。

李扬:可是我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杨百慕:是啊!在大西南、在贵州、在六盘水、在水城甚至在每一个煤矿的建设中,我们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有的煤矿还发生了瓦斯爆炸,造成很大的人员伤亡。李扬,以后有条件的话,我建议在矿区建一个烈士陵园,把建矿以来牺牲的职工都迁进烈士陵园来集中管理,给每一名牺牲的战友立个碑,把姓名刻上去,逢年过节去看看他们,给他们烧点纸,燃柱香。将来也好让三线人的后代在清明节去扫扫墓,让后人知道三线建设的不易。

李扬:我记住了,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我会尽力而为。

杨百慕:对了,梦总说想见见你那几个小老乡,你让姜维、江娅、梦男都来。梦总和他夫人马上就要到了。

李扬:“我已跟他们说过,他们马上就要到的。”

[梦奇飞,江爱英,江发财,水妹上]

[杨百慕,李扬急忙去迎]

梦奇飞:“李扬,那几个孩子还没来呀!”

齐声:“我们来了。”

[姜维、江娅、梦男上]

[几人都惊呆了。他们的父母都在这里。扑向亲人,泣不成声]

梦奇飞:江娅,我们都知道你受的委屈最大,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今天有你最高兴的事。别哭,放坚强些,痛苦的是过去,美好的是未来。

江娅(擦眼泪):梦伯伯,我会有什么高兴的事?

梦奇飞:孩子,等会你就知道了。爱英,你就把珍藏在我们几位老人心中二十多年的这个秘密揭开吧。

江爱英:不是说好了由你宣布的吗!

梦奇飞:还是你来说吧!我有些心慌,怕说不好。

江爱英:你大会小会天天开,你慌啥?快说吧!你看,大家都在等着听呢!

梦奇飞:好,好,我说,我说。李扬,把水端来让我喝一口。

[李扬急忙把水杯端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静得出奇,人人的目光都在盯着梦奇飞。]

梦奇飞(喝了几口茶水):现在,我郑重地宣布第一件事,梦男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是江娅的孪生妹妹,乳名叫江虹,父母是江发财和水妹。

齐声:啊!

梦奇飞:我宣布的第二件事是,姜维和江娅,李扬和梦男的婚事已定,我们很快就要喝到他们的喜酒了!

齐声:“好。”

杨百慕:这真是几喜临门的大好日子啊!梦总,能不能把这个传奇的故事给我们讲完?

梦奇飞:还是留点悬念吧!我知道这里的人都想刨根问底,但这是在特定历史背景下演绎出的奇特故事,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的。以后再说吧!

江爱英:往事已成烟云,我现在郑重宣布,梦男的名字从今天起废止,以后大家就她叫江虹。当时给她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们姐妹历尽风雨后,能见到美丽的彩虹。

杨百慕:江虹这名字好听,比梦男这名字更有女人味。

水妹(把江娅、江虹揽进怀里):在生你们的时候由于情况特殊,妈一人给你们戴了一枚双凤玉珮,你们都给我好好地佩带了没有?现在你们终于相认了,把玉珮取下来给娘看看。

[江娅、江虹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她们不约而同把眼光射向姜维]

[姜维局促不安起来]

水妹:是不是送给别人了?

姜维:大妈,双凤玉珮都在我这。

水妹:“怎么都在你那?”

姜维:事情是这样的我去县城读书时,江娅想送我一件纪念品,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情急之下就把这枚玉珮送给了我更巧的是,我高中毕业时江虹也想送我一件纪念品作分别留念,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也把这枚玉珮送给了我。我想,这肯定是二位妹妹心有灵犀,把这对双凤玉珮让我替她们保管。我知道,这是我一生中收到的最珍贵的两份礼物,所以,我一直把它珍藏在心口。现在,江虹妹要结婚了,此时我也没有更好的礼物送给她,就将这份珍贵的礼品返赠给她吧!祝她与李扬白头携老、永远幸福。

水妹:“原来是这样啊!”

姜维:虹妹,请收下我诚挚的祝福!千言万语,浓缩成最真诚的一句话祝你永远幸福!

江虹(哽咽着):谢谢你真诚的祝福。

姜维(取下另一枚玉珮):同样江娅与我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但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虽然她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但我还是要将这枚珍贵的玉珮赠给她,这象征着江娅、江虹这对孪生姐妹又成为一对清纯可爱的双胞胎。我祝她们永远好如手足、情同血肉。娅妹,请伸出手来,接受我最诚挚的祝福祝我们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江娅:就这么简单啊!不行,我要你亲自给我和虹妹戴上,这才表明你对我们是真心诚意的。

姜维:我亲爱的娅妹,你应该想象得到,当初大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你们姊妹俩戴上双凤玉珮的。那是痛苦的、无奈的、生离死别的心境啊!今天,大妈想看玉珮的目的,就是想再感受一下当时生下你们时那种幸福的心境。所以,你们姑且就再当一回初生的婴儿,让母亲再给你们好好戴一回玉珮吧!”   

[江娅和江虹听得点头称是。]

[水妹早被姜维的感情世界渲染得热泪盈眶,她怀着愉快的心情接过两位爱女手中的双凤玉珮,以母亲最伟大最神圣的权利,给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儿重新戴上这有着历史纪念意义的双凤平珮。]

江娅、江虹(甜甜地叫道):妈!

[满屋响起热烈的掌声。]

落幕。灯暗。全剧终


(编辑殷秀喜 审核:吉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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