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 || 矢志中医的农民工二弟

　　那年高考，出人意料的是，二弟不幸落榜。由于婆婆身体一直不好，三天两头与医生打交道成了家常便饭。又加上他从小就喜欢当医生，于是，他毅然决然去济南中医学院苦学中医。

　　令人倍感欣慰的是，终于，三年后，一心一意含辛茹苦钻研深造中医的二弟，成绩优异，学成归来。二弟在村里开了一家诊所。毗邻他诊所的是一位五十多岁能说会道医术了了的“老大夫”。让人高兴的是，虽说二弟出道不久，但年纪轻轻的他，始终恪守医者仁心最基本的人文行医理念，所以，别看他的诊所不太大，口碑却是甚好。

　　哪曾想，好景不长。一次送药，防疫站的人透露说，“诊所即将大规模整顿，一个村只能保留一个诊所。”对于这个消息，二弟倒不担心什么，照常出诊。一位相熟的防疫站哥们友好地说，“你有正规专业国家认证的医师资格证书，应该问题不大。”这话，却被本家的聪明人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们赶紧撺掇鼓动二弟前去表示一下，不料想，却遭到了二弟的拒绝。没过几天，就见防疫站的头头们，在“老大夫”隆重宴请的酒桌上，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东倒西歪。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故事也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了。擅长打吊瓶的“老大夫”高调胜出，而这些年正儿八经苦钻医术的二弟却接到了诊所被下马的紧急通知。

　　就这样，令人心寒的是，这个在村里与人为善有口皆碑的只开了一年零三个月的诊所悄悄地消失了。常常看见，很多时候，一些习惯了找他看病的乡亲已经走到了院子里，直到这时候，才猛然醒悟，“老二的诊所已被吊销执照了，不能给咱们瞧病了!唉!”紧接着的是一阵将心比心无可奈何的体恤与长叹。也有一些善良的邻居，因为慑于“老大夫”惯常的的淫威，他们理智聪明地避开他的视线，偷偷地让二弟给亲自把脉看病，等他对症下药，为他们开好了处方，再去镇上的大药店自行买药。有时，富有人情味的人们于心不忍，双眸噙泪的凝视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力劝二弟收个诊察费，但真诚朴实从医的二弟，只是苦笑着朝他们摆摆手。

　　被停业的那些不堪的日子里，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二弟随走南闯北的堂哥去贩卖蘑菇。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让二弟尽快地熟知生意场上的“道道”，每天卖出个好价钱，精明透顶的堂哥，不辞辛苦手把手善意地教他给蘑菇洒些水，这样，一来让蘑菇看起来更新鲜价钱好，二来呢，无形中还增加了重量，正所谓恰到好处，两全其美。孰料，堂哥屡试不爽百战百胜的“生财之道”，勤苦憨实的二弟，却是既不领情，也不效仿。在朴实善良的二弟眼里，这套“洒水术”，又是坑人宰客的无良伎俩。于是乎，在乡村人头攒动热热闹闹生意兴隆的集市上，在一大溜卖蘑菇的小贩中间，好多位熟悉二弟诚信生意的热心肠的回头客主妇，她们不约而同地打听着，专门来买他不掺假原生态的鲜蘑菇。

　　不得不说，这样的小买卖，对于一家人的养家糊口和生计，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在这样举步维艰的境况下，终于，那一年，思量再三，二弟还是眼含泪花辞别了妻儿，只身一人去往了黑龙江一家规模化的大型农场，操作大型机械，给人家种植庄稼。

　　值得一提的是，在偏远的农场，由于远离喧嚷的城市居民区，但凡有人生病长灾，都是迫不得已令人头疼地跑很远的路去找医院，求医问诊，实在是极大地不方便。几年前，一个老乡在操作水稻脱粒机时，两只胳膊不慎被卷入高速旋转的机器，眨眼间，整个上半身都成了血肉模糊的人。旁边的人大呼小叫，连伸手拉都不敢。直到有人赶来把电闸关了，机器这才停止惨烈的“绞肉”运动。虽然伤者几经辗转被送到了大医院救治，但最终还是由于失血过多而死亡。工余，不经意间，每当说起这次不忍卒读的恶性伤亡事故，平日里不惜出力流汗致力于本职工作的师傅们，都会不由自主感同身受地啧啧唏嘘着。不堪回首那血淋淋的悲惨一幕，心有戚戚焉。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当下的的确确面临的严酷现实，让从没放弃行医梦想的二弟忽然眼前一亮。就这样，他服务造福农场的简易卫生箱应运而生。一直以来，习惯了吃苦耐劳打拼生活的老少爷们自然高兴。可以这样说，农场自从有了懂医的他，农场主也踏实省心多了。一旦有人生病了，大家都是众口一词地提议，先让二弟过去给瞧瞧。每一回，他都是赶紧停下手里正在忙的活儿，二话不说背起药箱去诊疗。譬如，一些常见的感冒咳嗽和肢体的受伤刮蹭，他都能做到对症下药，快速包扎，及时为大家解除病痛。除非他治不了的，才送患者去大医院诊察。一次次当仁不让的出手，朴实热诚的工友们都看在眼里，暖在心头。一来二去，长此以往，二弟自然而然地收获了大家对他与众不同的尊重体谅与支持。就连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农场主，都毫不见外地称他为“我们身边出奇制胜的土大夫”。

　　今天，每当辛苦忙碌的劳动之余，工友们围坐一起搓麻或打扑克放松一下时，二弟则微笑着坐在旁边，自顾自地潜心投入自己一生钟爱的华夏中医。有时，他津津有味地精心研读咱们的华夏中医始祖李时珍囊括一切的《本草纲目》，有时是仔细地参考比照《中医典籍大全》......

　　常言说得好，苦心人，天不负。是的，对于一个执着于梦想的人，老天爷也会垂青眷顾。衷心期待着将来有一天，二弟孜孜以求乡邻热切期盼的中医诊所能重新开业。从此以后，二弟以他精湛的医术与高尚的医德，服务患者，造福桑梓。

作者简介：陈星 辽宁大连，自由撰稿人，自幼迷恋文学。2001年开始投稿。长期为《大连日报》、《大连晚报》、《新商报》《悦读金普》、《山西晚报》、《常州晚报》 《春城晚报》、《宿迁日报》《红山晚报》副刊供稿。自创座右铭：心灵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精神是人真正的脊梁。

（编辑审核：陈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