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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积俊 || 刘年的诗和刘年的人,我喜欢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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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8-30 22:40作者:高积俊来源:西南文学网网址:http://www.xnwenxue.com/

在网上读到一篇标题为《授予刘年“鲁奖”诗人落选读者喜爱奖(含诗选和授奖辞)》的文章,觉得很好奇。好奇者有四:一、刘年什么时候成了“鲁奖”诗人;二,没听说过有个“读者喜爱奖”,三,没有见着过刘年参评读者喜爱奖的新闻,四,最好奇的是刘年在“读者喜爱奖”中“落选”的原因。好奇之外,还感觉这似乎是一个残句,觉得应该在“奖”的后面加上点什么才像一句话呀。

人都有好奇心,无论男女老幼。于是就往下读。读到除开“含诗选”的部分,结合近久第八届鲁迅文学奖的消息,才发觉,我的好奇,除了那个读者喜爱奖”是因为自己的孤陋寡闻之外,其余的好奇却是我错会了“授予刘年‘鲁奖’诗人落选读者喜爱奖”的意思。我猜测,作者的意思应该是是,刘年在“鲁奖”的诗人奖上落选了,于是,有个叫做“中国别客‘鲁奖’诗歌关注办”的机构,就授予了刘年一个“读者喜爱奖”。

受过汉语言文学的专门教育,汉语书籍读了半百年还多的时间,寥寥数语的一行白话文字,居然读不懂它的原意,实在惭愧。我想,如果这句话改做“授予落选‘鲁奖’诗人的刘年读者喜爱奖”,那么,理解起来就不会产生歧义了。我不明白,文章的作者为什么要倒腾这样的句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呀。

怀着这个惭愧,装斯文继续往下读,读“诗选”。因为我又有了一个好奇,就是这个刘年,虽然在“鲁奖”中落选,但却获得了“读者喜爱奖”,那么,他的诗一定写得很好——写得不好读者会“喜爱”么?会被授予“读者喜爱奖”么?

“诗选”的第一首连标题七行文字,每行字数都不多,我把它抄下来:

祈祷辞

愿屋檐保佑燕窝

愿青苔保佑石头

愿苍天保佑大地

愿大地保佑根

愿锈保佑铁

愿白纸保佑黑字

诗的每一行的意思都懂,每一行的意思都切题,就是夹在中间的两行,显得别扭,不和谐,就如一排穿校服的孩子队里夹着两个穿塑料雨衣的人一样。燕子做窝在屋檐下,燕子和屋檐就有了关联,所以“愿屋檐保佑燕窝”。正诗(仿“正文”说)的第二、五、六行仿此。可是大地和天、根和大地有这种关联吗?尤其是那个“根”,什么意思?第一时间我联想起小德张来。小德张就是清末的那个太监,大地没有保佑他,他的“根”被“净”了。刘年这里的“根”,是不是和小德张被“净”了的“根”是一样的呢?因为小德张大地没有保佑他,“根”就被“净”了,这是让刘年心里有了阴影,于是,刘年就祈祷“大地保佑根”?“根”之为词,手边一本《现代汉语词典》列有十个义项;《中华大字典》更是列了十五个义项。于是,我就不敢确定刘年这里的“根”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什么根和大地有类似燕子和屋檐那样的关联。当然,附存在大地上的一切和大地都有撇不开的关系,包括小德张的“根”。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要一行“愿大地保佑根”就足够了,其余五行都是蛇足。再说,就这“六愿”,我想,也不能尽刘年的所愿。刘年不是送他到诗作参评“鲁奖”了吗?这就表明,刘年至少也还有一愿,就是愿获得“鲁奖”。都写了六行了,也不在再多一行,何不把愿获“鲁奖”一并写进去呢?扭捏么?有什么扭捏的呢?是因为放过一句“不喜欢殿堂”的话么?

伶齿俐舌的人祝愿人,会炫耀很多华丽的词句。我家乡的妇女只说一句:“样样好”。这“样样好”三个字,所有的好无所不包,并无遗漏,而这呀那呀的华词丽句,祝愿了一千种,都难免有所遗漏,还费许多口舌。刘年的《祈祷辞》,把其他的句子如裹脚布一样,通通都抛去,只留“愿大地保佑根”一句,岂不如“样样好”一样的言简意赅?刘年之所以要伤精费神弄那么多诗行,我猜,原因不外有三:或者,是不明白“不辞费”的道理;或者是为了稿费,因为诗的稿费是以行来计算的;或者前两个原因同时都有吧。

    第一首不咋地,接着读第二首吧。这第二首正诗也只六行,字也不多,也抄出来:

   白云歌

    不害怕雷电,我害怕静静的天

    不喜欢殿堂,我喜欢青草、白雪与荒原

   

    季节梳理人间的秩序

    死亡让生命如此壮丽

    爱自由,爱自然,爱水风流动的衣裙

    不爱的人,我赠她以黄金,爱的人,我赠她以白云

这《白云歌》,读了下来,糊涂处就多了。

第二行,字懂,词懂,意思也懂,就是怀疑刘年是不是真“不喜欢殿堂”。

我不知道刘年之为人,从“不喜欢殿堂,我喜欢青草、白雪与荒原”一句,我感觉他一定是个视名利如被用过的卫生巾的隐者,而且是“大隐”,但又不是“隐于市”的大隐,因为他是“喜欢青草、白雪与荒原”的。这样的一个刘年,在为名忙为利忙的尘世中,你肯定寻不着他的身影。于是,我对他便有了一“翩翩一只云中鹤”的印象。但是,我“百度”了一下,事实是,刘年在作了这首诗后却做过《诗刊》的编辑,还领过些诗歌奖的奖金。做着纳税人的税奉养的《诗刊》的编辑,也写诗去评奖领奖金,这些,和“殿堂”大有关系的啊。可是,刘年既然“不喜欢殿堂”,是“ 喜欢青草、白雪与荒原”的,我就纳闷了,他为什么不在“青草、白雪与荒原”里流连,终其一生,何苦要去做这个编辑、要领奖呢?被迫?做《诗刊》的编辑,放着“旱涝保收”按月领取纳税人的血汗钱不说,就单凭那守着《诗刊》的山门,给雪片似涌来的诗作发通行证的特权,可是那如过江之鲫的写诗而又有强烈的发表欲的人所垂涎九尺的呀。做《诗刊》编辑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有人举起大棒强迫的吧?强迫即便有,三军可以多帅,匹夫不可夺志也,以一个“爱自由,爱自然”的人,完全可以“玉碎”的嘛,何必苟且呢。如果说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牺牲,就笑话了,想下这个地狱多的是。如果说是“大任”,这个大任,刘年倘若以为“舍我其谁”,就太自作多情了,泱泱诗国,就缺一个张屠夫?刘年之前,《诗刊》不是也过来了吗?而且过来的还不错,至少不像当下这样被吐槽得这么多嘛;万一不幸刘年哪天“百年”之后,《诗刊》难道就会因此封山收摊了?当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诗刊》即便某日封山收摊,金盆洗手或者寿终正寝了,也绝不可能是因为刘年百年的缘故。刘年下了《诗刊》的山后,《诗刊》不是一直还活着吗?

刘年说他“不喜欢殿堂”,可是,“百度”里一篇《诗人刘年》的专访,有一个“请选择2—3位对你的诗歌创作最有影响的古今中外诗人或艺术家”的提问,刘年回答的开头说“曹雪芹的《红楼梦》,带我进入了文学的殿堂,特别是那里面的诗词,让我迷恋汉语。”文学的殿堂难道就不是殿堂?既然“迷恋”了,会“不喜欢”吗?

刘年嘴上说着“不喜欢殿堂”,却钻进《诗刊》的殿堂里去当差,虽然他后来从《诗刊》这个“殿堂”出去了,但出去的原因并不是他“不喜欢殿堂”。 刘年嘴上说着“不喜欢殿堂”,所以我怀疑刘年的“不喜欢殿堂”不是真话,他在撒谎。撒谎就是欺骗。撒谎不是不可以,在战场上人们就经常撒谎,“兵不厌诈”就是撒谎;“商场如战场”,商场上人们也惯用撒谎的伎俩,这很正常,并不奇怪,可是那是对付敌人、对付冤家对头啊。刘年对他的诗的读者撒谎,那就是把他的诗的读者当成敌人、当成冤家对头了。刘年为什么要把他的诗的读者当成敌人、当成冤家对头,撒谎来欺骗他们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个中缘由,谁肯示我?

第四行:“ 死亡让生命如此壮丽”,五个词的意思,我都懂,但是,把这五个词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全诗连着标题共七行文字,我循着“如此”的提示,鼓起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扒了若干遍,然而,惭愧,眼都鼓酸、鼓痛、鼓花了,怎么也扒不出个什么“壮丽”的物事或情景来。是《白云歌》的字里行间本有“壮丽”在,而我有眼不识呢,还是我对“如此”和“壮丽”的意思根本就不懂?《白云歌》里“壮丽”的是个什么东东,有谁肯为我指迷?

最后一行“ 不爱的人,我赠她以黄金,爱的人,我赠她以白云”,字也能认,意也能解。

甫一读,我对刘年是羡慕得不得了了,羡慕他的富,羡慕他的高雅脱俗。然而,细思下来,却又感觉不然。

后半行的“白云”,那是无主的东西。无主的,便是人人所共有的,包括那个“爱的人”。这以无主的白云来赠人,而且是赠“爱的人”,是不是显得很虚伪、很无耻?这个问题非三两万字不能说清,就不说它,只说前半行。

这世间,除开外国,中国就有十多亿人,这十多亿人中的男女,各按一半算,也是好几亿。这好几亿的“她”,刘年爱的,应该极少,不爱的,应当极多,因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呀。刘年,凡他不爱的“她”,概都赠以黄金,他是大富之人无疑。而刘年,对他不爱的女人赠以黄金,对他爱的人,却只“赠她以白云”,反而不“赠她以黄金”,刘年不是高雅脱俗至极么?但是,刘年的这个作派,我就觉得困惑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黄金,是人人都爱的,包括刘年,他不是写诗参与评奖领取奖金么?他不是有黄金赠人么?黄金是硬通货,比钱还“硬通”,有钱能使鬼推磨,而白云,除了有点高雅浪漫的诗意外,换一片卫生巾都不能,更不消说换刘年所爱的“水风流动的衣裙”。然而,刘年他对“不爱的人,我赠她以黄金”;对“爱的人,我赠她以白云”,用世俗的眼光看,就让人觉得很有些想不通。你从世俗的观点想不通的,人家刘年却是那样做的,这是为何?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许是刘年以为,黄金俗,有铜臭味,如臭狗屎;白云雅,诗意且浪漫。他“不爱的人”不配白云之赠;他“爱的人”赠之以黄金,是亵渎她。不知刘年的用心是否如我所度?如果是,刘年以他视如臭狗屎的黄金拿去赠他“不爱的人”人,是要恶心他“不爱的”的“她”么?不爱就不爱了,却去恶心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呢?如果不是,又是什么意思,有谁肯解我之惑?

刘年出于什么动机要赠他不爱的“她”们以黄金,就不“度”了,问题的关键在于,刘年是否心口如一,对他“不爱的人”们都“赠她以黄金”了。如果真的赠了,被他恶心也就恶心了,也不是个什么。为了财,连死都愿,还在乎被恶心么?可是,如果没有赠,只是嘴上放放空炮,就是对他所不爱的所有的“她”们的戏弄了。我不在“她”的范畴,不能以我是否得刘年所赠来证明他到底是赠了还是未赠,但是,我所认识的女子人,他们都不曾受过刘年黄金的赠与,不论是黄金还是白云,包括我的老妻。嘴上大口马牙地说赠,实际上却一毛不拔,刘年不是欺骗人么?

当然,你可以为刘年辩解,那些未得到刘年黄金之赠的“她”们,是刘年所爱的女人,然而,刘年也没有赠她们以白云啊,比如我所认识的女子们。或者,你又会说我是孤陋,在刘年的心里,女人并非只有爱和不爱两种,还有第三种,这第三种就是爱和不爱以外的一切女人。这第三种女人,刘年并不考虑要赠她们什么,不论是黄金还是白云。说的也是。不过,这夹在既不爱,也不不爱的“她”们中间的第三种人,就应该是恨的人了。可是,我所认识的女子中,她们除了上学的时候读过课本上的诗以外,很多都不读现在这种新诗,她们连“刘年”为何物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和刘年有什么往来,无缘无故的,刘年不爱她们也就罢了,凭什么恨她们呢?正如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刘年恨她们恨得没有道理呀。

你或许会嘲我没有见识,人家刘年是在写诗,我竟傻乎乎地当真了。那是那是。然而,虽然诗不一定就“言志”,但也不能撒慌啊。龚自珍的一首诗:“偶赋凌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偶逢锦瑟佳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讥他“其人之儇薄无行,跃然纸墨间。”静安先生何以有此评?是因为与那“锦瑟佳人”明明是“偶逢”,却说是特意为她而归,显然,龚自珍是在撒谎,在欺骗那女子。刘年明明喜欢殿堂,嘴上却说不喜欢;大言不惭地说要赠黄金给他不爱的那些“她”,却又不兑现,把静安先生这句话赠给他,不是很适合么?

或许有人会诘我,刘年弄的东西,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刘年呢?我之所以不去问刘年,是记得,曾经有个明史专家在“百家讲坛”讲明史,有个听众对他的一个说法有异议,要向他讨教,他说那人的文化差他很多,不配和他对话,于是拒绝了那个听众。那个听众的遭遇的“前车”不远,我怕讨没趣,所以不问他,而且,刘年不是说他“喜欢青草、白雪与荒原”吗?世界那么大,青草、白雪与荒原又很多,我想,他很可能居无定所,到处地“喜欢青草、白雪与荒原”去了,就算想当面问他,我又上哪里去找他问呢。

“授予刘年‘鲁奖’诗人落选读者喜爱奖(含诗选和授奖辞)”文章后面的“诗选”有些多,然而读过这两首诗后,后面的就不想读了,觉得没意思,而且还倒胃。

读了刘年的这两首诗,对刘年的诗和刘年的人(此前,我不知道有刘年这么个人,也没读过他的诗),无论怎么努力,我都喜欢不起来,虽然我也很想喜欢。

刘年的诗很多,只读了两首,就做如此结论,是否以偏概全了呢?不然,不是有“窥一斑知全豹”、“一叶知秋”等等的说法吗?就如某家的女孩,尽管长发飘飘、柳腰袅娜,修短合度,肩若削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齿如含贝,只单单是脸庞中间有个流着恶臭的脓血的烂鼻子,上面还叮着些绿苍蝇,也实在算不得好看一样,就算刘年也有被有的读者认为写得好的诗,那又如何呢?

斜瞅斜瞅各看一绺。那烂鼻头的女孩,有人喜欢,也不一定呢。刘年的诗,我不喜欢并不意味着别人就不喜欢。而且,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刘年写诗,原就没想着要我读,也没想着要讨我喜欢,在刘年那里,本就没有我的存在,我连个屁都不是。这么一想,就觉得,我的这一番叨絮,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于是,就打住吧,做饭去。毕竟,如我这种俗人,和读诗比起来,吃饭到底是更要紧些的事情。



作者简介:高积俊,贵州省盘州市红果双龙潭人,著有电视连续剧本《高磊山的故事》、散文集《灯下闲笔》。



(编辑审核:杨 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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