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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维江 || 一方水土(连载之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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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8-22 15:33作者:何维江来源:西南文学网网址:http://www.xnwenxue.com

           

汪来富踮脚踮手出了堂屋,跌跌碰碰跑到夜朗湖边。恰好遇着汪四叔收网回来,当看到汪四叔的小舟靠到岸边时,汪来富生怕汪四叔又会走掉,他慌慌张张扑了过去、哭道:“四叔,快带我去找我爹。”

汪四叔原本就是夜郎村汪氏家族中有份量的人,他见汪来富那失魂落魃的神态,他断定是汪来富又惹了祸,便急忙问他又出了什么事。汪来富当然不憨,他知道家丑不能外扬的道理,何况这是件了不得的事,他胡乱扯了个白就骗得四叔信以为真,用小舟载着他满湖去找汪志和。几经周折,他们终于在水草湾湖面找到了汪志和。

汪来富一跳上爹的船,就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弄得汪志和手忙脚乱,丢下鱼网来问情由。汪来富见船上无外人,便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刚才看到的情景托盘告诉给了他爹。

汪志和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但他知道儿子一向是胡闹惯了的,对儿子的话他总是要出一些水份。他气得一耳光煽了过去,吼道:“你再给老子胡说八道,老子丢你下湖去喂大鱼。”

汪来富受此委屈,他哭得更伤心。他说:“我没有添油加醋,我要说半句假话,你就把我扔下湖去喂鱼。”

汪志和有些信了,他蹲下身子,诚恳地再问儿子:“你真的亲眼见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汪来富使劲地点着头,说:“是我亲眼见的。爹,赶快回家吧!我好害怕呀,真的好害怕。”

汪志和顿时有些六神无主,傻乎乎的伫立在船头,不知如何是好。真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在汪来富想来,以为爹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暴跳如雷,会不顾一切地冲向家中,不择手段惩罚那两个恶魔。然而,爹的这付模样却让他大失所望。他疑虑重重地问道:“爹,是不是儿子不该偷看这些?是不是我妈她应该这样做?”

汪志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是啊!封二毛去请马彪,照理说早该回来了,加之儿子说得有板有眼,这事不由他不信,儿子说的绝对不会有出入。于是,他二话不说,掉转船头朝岸边划去。船划得没有规律,船在湖上歪歪扭扭的行驶,一如汪志和此时扭曲的心。

下船后,在往家赶的这段路上,汪志和的思绪,犹如走马灯似的转幻着。张明翠平时不敛点的迹象幻灯片似的在他脑海里闪现,好几次他见她与马彪眉来眼去,好几次他见封二毛那充满邪恶的眼光直直的盯着她,尤其是好几次张明翠与马彪单独上路去公社,从这些迹象看,说明张明翠早就有了不轨的行为。汪志和越想他的脸就越发的烫,越想他的心就越悬得没有着落。唉,老天啊,难道这真是报应?自己好酒好菜奉若神灵养着的人,竟是夺妻霸爱之人。唉,难道真是我汪志和做的坏事太多了,老天才要如此无情的惩罚我?就连封二毛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丑八怪,都敢在我头上动土。这样的话,我这生产队长还有何尊严啊!尤其糟糕的是这样的事不歪不斜竟让自己的儿子给看到了,这多不好,多难为情。这给孩子身心的伤害,心灵的刺激有多重啊?说句不该说的话,他情愿张明翠一千次、一万次的去给别人干,也不情愿让儿子看到这样的事,这对儿子的刺激术大了,这样的事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掉的呀。有啥办法,现在一切都晚了,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了,痛心疾首又有什么用,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该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妥善处理,自己是夜郎村有头有面的人物,他丢不起这个脸阿!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得赶快回到家中,去镇住他们,不让丑闻外传。否则,张扬出去他汪志和就威风扫地了,不但人前人后抬不起头,而且会让痛恨自己的人笑掉大牙,会笑自己从土匪窝里拣来个水性扬花的骚婆娘。

然而,当汪志和与儿子气喘吁吁风风火火来到家里的时候,家中却显得风平浪静,宁静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根本看不出发生了那种事的蛛丝马迹——堂屋的门照列虚掩着,灶房上的炊烟依旧袅袅飘扬。汪志和与儿子壮着胆径直冲向马彪的西厢房。屋中照样空空荡荡,被子叠得周周正正,床单扯得伸伸展展,巡视正个旮旮角角,没发现半点打斗过的迹象,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汪志和找遍了睡房,灶房和茅坑,也没见张明翠的身影。灶房里,灶上搁着猪食锅,割猪草的背箩和镰刀均不在,显然,张明翠是去割猪草了。一切显得那样自然和正常,汪志和怀疑的目光又射向汪来富,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愿你真的是在撒谎,但愿我真的是虚惊一场?”

汪来富的头摇得象货郎鼓,说:“这事千真万确,不 信我带你去看我偷看的那个缝。”

汪志和也真的跟着儿子来到他的睡屋。

汪来富找到那条板壁缝,说:“爹,你看,就是这缝,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呢!”

汪志和果真弯下腰去看,眯眼一瞧,确实能偷看里面的一切。他推断了一下来富去找他的时间,确证可以安排好这一切的。他不再感到蹊跷了,因为张明翠天生的就有演戏的能力。

汪志和沉思了一下,起身扶稳儿子的双肩,严肃地说:“富儿,从今天起,你要做爹的好儿子,你已经不小了,爹今天要你谨记两件事,第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你要让这件事永远烂在你的肚子里,以后对你妈、对封二叔、对马叔叔不要有半点反常言行,你要做得和平时一样,对待他们的态度千万不要改变,至于这事该怎么处理,爹会暗下去做,你切莫乱说乱动,这样会惹大祸的。第二、爹为了夜朗村的阶级斗争,已经得罪了不少人,结了不少仇,如今恨我们汪家的人不少,人家总在寻机会找我们的茬,以后你的性格要改好点,为人处世学乖些,不要再惹事生非了。否则、我们真的就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你赶快去上学吧!要好好记住爹的话,千万别忘了。”

汪来富从小到大,从未见爹如此严肃地要求过自己。是啊!从爹的神态就可以看出这事的严重性,爹之所以要他不张扬,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他多少懂些事了,既然爹要他这样做,他当然就只能这样做。他还能说啥呢,他庄重地点了点头。

汪来富一走,汪志和的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他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于是,他觉得此时的心情是悲凉凄惨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做什么,他只想尽快见到张明翠,然后紧紧盯住她的双眼,他要从这心灵的窗口里验证这事的真假,他索性端根木凳到院里,裹了支粗粗的叶子烟,坐在凳上叭叭地咂着,时不时看看院门口。

日头已出山一竹杆了,平时张明翠去割猪草早就该回来了,但现在仍没来,,汪志和的那份揪心啊是难以形容的,可他知道此时他必须要耐心的等,他怕错过那神奇的第一眼,如果错过了这对视的机会,就很难分辨真假了,对善于伪装的张明翠来说,她的精灵远远超过了他,错过了就很难找出破绽。

终于,张明翠熟悉的身影闯进了汪志和的眼帘。她走得很急,背着猪草埋着头一气就进了院门,以至于到了汪志和跟前,才发现院中端端正正坐着汪志和,一如一座石雕。

刹那间,四目相对,只见张明翠的眼中闪现出那见不得人的惊慌和恐惧,但这样的眼神稍纵即逝,张明翠很快就镇定下来。无须再多说明,汪志和仿佛已经看见了她难以安宁的内心世界。

的确,张明翠是很会演戏的,她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慌乱。他并没有回避汪志和的眼光,她嗔怪道:“你吓我一跳,我当是谁呢?咋,今天咋收工恁早?网收了?收获大不大?”

汪志和平稳地咂着烟,咬了咬牙根,话中有话地说:“收网慢了点,跑了两条大鱼。”

张明翠的心惊悸了一下,但她自信这事的周密性,她不想多加猜疑,便笑着说:“好可惜,是不是人手不够?封二毛不是带了几个人去了吗?”

汪志和瞥了她一眼,仍话语带弦地说:“可惜啥,只要心中有数,下一网我肯定不会让它跑掉的。”

这在平时也是很正常的对话,张明翠只好附和着说:“也是也是,这湖中有几条鱼谁不知道啊!”

见张明翠如此圆滑,汪志和只好激将了,他突然发问:“唉!我不是让封二毛来请马彪去学校吗?他们人呢?咋一个都不见去?”

张明翠故做思索地说:“我只听说公社要调马彪回去当什么领导,他说早上要去公社了解情况。后来我就上山去割猪草了,封二毛来没来找马彪我不知道。我就是怕屋里没有人在,才风急火燎往家赶的,你看,汗水还挂着呢。谁知倒被你吓了我一大跳。马彪是不是已经走了?”

汪志和一听见马彪二字,就非常来气,他吼道:“你问我,我问谁?他要走,至少也得跟我说一声,我好歹还是夜郎村的革委会主任。”

张明翠只好自圆其说:“人家是公社的人,要来要去自由得很,跟不跟你说无所谓,人家傲着呢!”

多么美妙的谎言啊!汪志和真想把她做下的丑事给夺穿。可是他不能啊,他今天要做的事,明明就是希望这件事能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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