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周喜 || 水怪之谜（凉小漫盘江历险记： 沉船事件）

   沉船事件

初升的太阳红彤彤地爬上山头，从北盘江大峡谷两侧的岸上洒下光茫，阳光从几座大山的空隙中，把桔色的光茫漏进百余米深处的江面上，水光山色，相辉交映，好一幅斑驳迷离的山水画。

北盘江上忙碌的一天又来了。

刘大全和陈有福向往常一样，在村口的煤场上往“仁和号”铁皮船上装满煤片后，就开着船往北盘江下游而去了。一会儿，江面上的船只陆续多起来，大多是运煤往牂牁湖码头方向而去的。

俩人已随时准备好手机，只要有那天水中的黑影出现，他们就会举起手机第一时间拿下证据。

刘大全和陈有福离看见＂水怪＂的时间已过了三四天了，俩人说破嘴皮也没有人相信水怪之事，大家依旧我行我素，把水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船工们漫不经心地在北盘江上唱着号子和山歌。不知道为什么，江上越平静，刘大全和陈有福总担心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俩人心中仍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天，“仁和号”铁皮船这天又突突突地行驶在江上，两个船工紧盯着江面，又小心议论起来。

刘大全：“有福，你到底相信北盘江上有水怪没有？”

陈有福回答说：“有，那天我们不是看见了吗？”

刘大全：“莫非是自己看花了眼，那天那些水生物，真的是上游下雨后冲下来的一些残枝败叶？”

陈有福：“可我们分明看清的是活灵活现的东西啊，只是没有证据，大家不相信我们呀。”

刘大全：“要是真有水怪袭击我们怎么办？”

陈永福：“不会吧，没有那么丑的运气。对了，小小和康康他们不是去了黑叶猴保护中心吗，凉小漫的“小漫一号”飞艇今天下水，这些小家伙借助高科技要想探测北盘江水底下有怪物没有，是个简单的事情。”

刘大全抬头看了看从大山背后挤下来的阳光，对陈有福说，“可惜今天我俩要赶船，要不就会去参加小漫一号的下水仪式，看看他们的智能飞艇倒底怎么样？”

陈有福：“晚上回去，不就知道了试水的情况了？明天就可以在江面上看见飞艇了，凉小漫这回可为黑叶猴家族争大光啦！”

俩人同时说道：“祝小漫一号试水成功。”

铁皮船一路顺水而下，转过几道山弯，快到老鹰岩的地方。这时，不远处有一艘绿色的快艇从下游飞驶而来，嗖嗖地几下子从铁皮船的身边窜过去，划出一道两米宽的浪花，船上有俩个人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看上去他们不是海事处的人，而像远处而来租用快艇的游客。

陈有福正想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大声叫他们注意安全，被身边的刘大全叫住了：

“算了，别喊了，他们会相信水怪吗？他们可能是去上游野钟码头参加小漫一号的试水活动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要注意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 好好开你的船，我们实在是杞人忧天啊。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可能有水怪会跟踪我们。”

刘大全刚把＂我们＂两字说完，忽然又睁大眼睛，看着船尾大叫起来：

“有福，快，快看⋯⋯水怪又来了，和那天看到的，不，不一样⋯⋯快，我来开船，你⋯⋯赶快拍照。”

陈有福一听水怪又来了，掌舵的双手有些抖动起来：

“大全，你⋯⋯拍，看，仔细点，拍清楚点，再……录一段视频，好……好……”

刘大全心里也有点儿慌张，但为了证实眼前确实有水生物出没，他低声叫陈有福把船向岸边开去，他悄悄地爬上船顶，这回的视线比上次好多了，张大全完全看清楚了，船尾七八米的地方，两条如水牛般大黑黝黝的水生物，一前一后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的船只。水怪头如巨鳄，身体如铁桶般粗大，麟片泛光，既不像贵州龙也不像鲨鱼，有些像大鳄鱼，这种水生物从来没有见过，和那天雨后所见的那两条水怪根本不一样。

北盘江里会有两群水怪？俩人一下子懞了，慌乱中猜疑起来：

“不，不可能！”

“咋会，咋⋯⋯”

半信半疑中，站在船顶上的刘大全看见这眼前的一切，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努力镇定自己，叭叭叭地一下子拍了好多照片，并录了一段十秒钟小视频后，返身跳入船舱，紧张地对陈有福说：

“有福，快，停在岸边去，我，我们避避，这，这次看见的，跟上次不，不一样⋯⋯”

刘大全语无论次急促地说着，他又扭头向后舱望去，透过煤堆往江中看去，刚才跟在船尾七八米远的两条黑影，又不见了。江面上腾起两团雾气。

刘大全盯着船尾看了几下，只见江面空空如也，浪花全无，澄澈透明的江水中，只倒影着两岸高耸云端的山峰。老鹰岩像只雄鹰一样倒映在江水中展翅欲飞的样子。离江岸百米外的山崖里有几条细长的瀑布飞流而下，轻盈飘逸，响声如呤。峰峦叠嶂间，山风拂过，松涛阵阵，鸟儿翱翔。不经意再往头顶上的天空看去，会偶尔看见针尖大小的飞机从蓝天飞过，拖着细长的云尾⋯⋯

刘大全顾不上欣赏美景，他又扭回头来，对陈有福说：“奇怪，刚才明明还跟在船后面的，怎么一下子又不见了呢？”

陈有福将船在岸边停下来，听见刘大全说水怪下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放下方向舵，伸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

“这些家伙只想跟踪一下我们，这回有手机留下的证据，大家该会相信江中有水怪了，而且是两群。”

刘大全又问陈有福： “他们会不会攻击我们？” 刘大全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救生衣，又说：“这两条水生物怪可怕的，在北盘江上开了二十年来的船，我们到现在才发现江里真的有水怪。”

陈有福说：“不会吧，上次看见的都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说不定它们想和我们人类交朋友。”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不如上岸去再看看，岸上的视线好，如果它们露出水面，我们就看得更清楚了，再拍下几照照片就更有说服力了。”

“ 好吧，休息一下也好。”

俩人把船停在几天前的小岸边那条小径处，跳下船，弯腰往山上爬去。

俩人顺着小径爬了十来米，正想往一处平坦的岩石坐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砰——叭！”

刘大全和陈有福听见巨大的声响，急忙扭头望去，只见刚才停在岸边的“仁和号”铁皮船，被一条巨大的巨鳄样的水生物一下子顶飞离江面两三米，砰叭声响后，倾刻间，船体倒扣江中，一船煤化为一堆黑水泡，向冮下快速沉去。

“水，水怪！”

“ 它们在攻击我们。”

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刘大全和陈有福大声呼喊起来，俩人吓得全身发抖，手机也吓得掉进草丛里。

俩人同时指着江面大喊：“水怪！” “水怪。”

江水中，两条巨鳄水生物在江中横冲直撞，时出时没，扬着锋利的牙齿，翻滚着油桶般粗壮的身子，尾巴拍打起来的浪花有两米多高，它们在水中你追我赶，自由嬉戏，把几十米宽的江面当成大浴场了。

那条刚才还倒扣江面的叫仁合号的铁皮船，早已沉下江里去了，没了影儿。

刘大全和陈有福蹲在岩石旁边的草丛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当在冮水中消失殆尽，却大气也不敢出，他们怕被水怪发现，冲上岸来将他俩撕拉成碎片。

俩人不得不相信，这回水怪动真格了。

“我们的船啊。”陈有福还是心痛的极了，要从新造一条船，没有四五万不行，而且需要个把月的时间。他和刘大全共同出资造的这条铁皮船，已在北盘江上行驶七八年了，这可是两家人共有的生计行当啊。

刘大全劝住陈有福别老是船船的了，保住命就不错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低声叫道：   

“有福，坏了，江面上一会儿有船只过来，遇上水怪怎么办？”

“ 对，对呀，一会儿有船只来了咋办哟。”陈有福又弯腰拾起草地上的手机，瞄准江面上不顾一切朝江水中还在翻腾的水怪一阵乱拍。

俩人正担心中，老鹰岩山弯处上游的江水中，突突地驶来一艘拉着煤的铁皮船。

驾船人不知道前面几十米的的江面上有水怪出没。

船上是邻村布依村寨里的船工张三和张四。哥弟俩驾驶着“家和号”运煤船由上而下向老鹰岩这片水域赶过来

张三和张四前两天也听刘大全和陈有福说过盘江上有不明水生物出现，哥弟俩压根不相信有这么一回事，还指责刘大全和陈有福，反驳说江上好端端的哪有什么水怪？骗人。

这回，真的遇上水怪了，船头二三十米的地方，两条水怪正向他们所驾驶的铁皮船冲来。

张三和张四俩个人丝毫没有发现江水中有什么异样，他们只看见不远处的江岸边，有两个穿着救生衣的人，站在岸上向他们使劲招手。

“家和号” 铁皮船缓缓向这边驶来

“水、水⋯⋯水怪⋯⋯”刘大全还在一个劲儿朝对张三大喊。

“什么？有，有水怪⋯⋯”“是⋯⋯是⋯⋯”惊恐中，张三和张四也发现了水中的怪物。他俩来不及说出水怪两字，只见两只巨大的水生物一前一后早就来到船头，头一仰，尾一摆，瞬间将五六吨重的铁皮船一下子挑飞在半空中，又叭地一声响，一船的煤块哗哗哗倒在江中，家合号铁皮船瞬间不见了影儿。

这突来的一幕，让岸上的刘大全和陈友福再次瞪大眼睛。

水怪伤人了！

江中，张三和张四在水怪袭击船只的刹那，俩人来不及细看，便腰一弯，双手伸直合十，一个猛子跃入江中，拼命地向二三十米的岸边游去。

俩人触及江水的刹那，江水吐着水泡，如温泉水般热烫。

张三和张四一边拼命踩水一边大喊救命啦⋯⋯

岸上的刘大全和陈有福俩人根本无计可施，下水去救人，等于去送命。

水中的两只巨鳄型大生物不断露出锋利的牙齿，摇头摆尾，发现前面有两个穿着救生衣的人在水中扑腾，水生动物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向张三张四赴来。哗啦哗啦，随身而起的浪花有丈把高。

完了完了，岸上的人来不及细想，闭上了眼睛。

“救命啊⋯⋯”

水中扑腾的张三张四依旧在大喊救命。

刘大全和陈友福急忙又睁开眼睛，江中的一幕又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江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又窜出有一大圈黑麻麻的生物，正将两条大水怪围在中间，不让大水怪靠近张三和张四。这些稍小的生物和鱼群，由里层和外层组成，领头的那两条尖嘴怪鱼，正是那天在这处江面上所见的水怪，和化石上的贵州龙（鱼龙）化石有些相像，它们的身后紧跟着一大群米把长的大黑鱼。

趁双方在对峙中，张三和张四终于找到空隙，手脚忙乱爬上了岸。

此时江水温度奇高，热浪拂面。

刘大全和陈有福把俩人扶到石板上坐下来。

四人再向北盘江江面看去时，奇怪，刚才还热闹非凡凶多吉少的江面上，渐渐平静下来，江中的两条鳄鱼样的水生物和大型鱼龙、鱼群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前后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这段叫老鹰岩的水域，大型不明水生动物便弄沉了两艘分别载重量五六吨的煤船，水怪的力气大得不敢相信，若不是后面的那群水生物及时出现，阻拦两条大水怪的进攻，张三和张四早葬身水怪之腹了。

四人颠抖着身子望着逐渐平静的江面，纷纷揉着眼睛，有点不敢想像刚才发生的事，但“怪事”确确实实发生在眼皮底下了。

水怪之事，证据确凿。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将水怪出现在老鹰岩路段之事，马上告诉设立在牂牁湖码头的海事部门，请他们叫停江上所有来往的船只，等海事部门的快艇来救大家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村里后再请村长旺伯召开动员大会，叫大家防备水怪，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三和张四的手机早被水浸泡后不能用了，刘大全刚才用来拍照的手机还能用，不过只有一格信号，需要再爬上几十米信号好的半山腰才能使用手机。

刘大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卯足劲儿向山腰蹭蹭地爬上去。

望着刘大全弯腰向顺着山路往上爬的背影，陈有福又低声向张三和张四说：

“ 怎么样？这回该相信我们先看见的水怪吧，没骗大家吧。”

张三和张四不住地点着头：“相信了”，“相信了。”

张三又说：“如果没有后面的那群大鱼，我们可就……”他不敢往下说了。

张四接着说：“如果大家相信你们的话，那早点防范就好了，非要等到现在⋯⋯我们的船没了。”

陈有福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听见刘大全站在半山腰大喊：“打通了打通了，海事处的人马上就来了。”

老鹰岩离下游牂牁湖还有三十多公里，那里江面宽阔，游船较多，海事处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要驾着海事船在江面上巡逻。

十多分钟后。一艘印有“盘江海事01号”字样的快艇，加大马力向老鹰岩水怪出没的地段赶来。

这艘海事艇上共有四名工作人员，有带队的小队长在艇上焦急地说道：

“看来水怪真的来了，我们快去看看。”

“几天前就听船工们听有人见过水怪 ，看来刘大全和陈有福并没有乱讲啊。”

“撞翻煤船不要紧，但愿水怪不伤人。”

“快快快，加大马力，全速前进！”

盘江01号海事艇上，年轻的小队长站在船弦边大声叫驾驶员全速前进。

快艇向蓝天上的火箭一样，哗啦啦拍着水花飞速前进。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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