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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朝政 || 糍粑里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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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9-13 14:43作者:任朝政来源:西南文学网


中秋时节,本该聊些月亮或者月饼的话题,但近期连着下雨,月亮都藏起来了;对于笔者这个年纪的人,对月饼也早就不太“感冒”了,倒是很想念老家的糍粑。

童年时,打糍粑是老家人过中秋节的必备之选。

网上有一种说法,八月中秋吃糍粑起源于20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是人们为纪念伍子胥而流传至今的传统习俗。

相传春秋时期,伍子胥帮助吴王阖闾坐稳了江山,成了吴国有功之臣,受到了吴国重用。为防侵略,他又率人修建了“阖闾大城”。阖闾死后,太子夫差即位,过了几年,听信太宰伯嚭谗言,称伍子胥阴谋倚托齐国反吴,派人送一把宝剑给伍子胥,令其自杀。伍子胥自杀前对门客说,如果哪天我死了,国家遇难,百姓受饥,便可拆开相门城墙,便可找到充饥食物。

伍子胥去世后不久,越王勾践乘机举兵伐吴,将吴国都城团团围住。当时正值年关,天寒地冻,城内民众断食,饿殍遍野,国家和百姓危在旦夕。

在此危难之际,人们想起了伍子胥生前的嘱咐,便暗中拆开城墙,人们惊奇发现,竟是熟糯米压制成的砖块。原来,这是伍子胥为防后患,在建城墙时,特别选用了大批糯米蒸熟压成砖块放凉后作的材料,储备着应对饥荒。

后来,百姓感念伍子胥,每到秋天丰收都要用糯米制成当年的“城砖”食用。后来逐渐演变成了现在圆圆扁扁的糍粑。

糍粑圆,意味着团团圆圆。糍粑的“糍”是从“慈”演变而来,因为糥米沾黏,所以用了米旁的“糍”,寓意伍子胥对民众的仁慈厚爱。中秋吃糍粑遂成习俗流传至今。

在我老家川东北一带,做糍粑的原材料酒米(糯米)家家户户都是自产自足的,制作时却相对地集中,中秋打糍粑,过年磨汤圆。

五月麦收过后,家家种稻子总要留一块肥沃的稻田栽种产量并不高的糯稻,因为要收些酒米在八月十五拍糍粑,正月十五做汤圆。如果哪家没有种糯稻,就吃不上糍粑和汤圆,那是很没面子的,所以,家家户户都保留着栽种糯稻的习惯。那个时候,亲戚乡邻之间人情往来,送一升酒米,已经是很珍贵的了。

老家人用来打糍粑的容器,叫碓窝,是一块大整石,请石匠慢慢凿成的,形同一只巨大的酒盅,臼口的直径大约有 70—80 公分。一只大的石臼,一般要两三个人才能抬得动它。过去是用来舂米的 ,北方人叫石臼吧。

过节的头一天晚上,母亲老早就把糯米用水泡上,过一宿,第二天早上捞出滤干水后装入木甑内用猛火、文火煮熟蒸透,然后倒进碓窝里,开始打糍粑。

打糍粑的工具一般用自家屋后的芦竹,芦竹轻巧、使用方便,可以将糍粑随意搅动,插在蒸熟的糯米里,青白相间,打好的糍粑,有一股芦竹淡淡的清香味道。

别小看打糍粑,确实是个力气活,通常一人打,一人在手上沾了凉水去按,相互配合,我父亲和我母亲配合默契,我在旁边看过好几回。

父亲和母亲各持一根芦竹竿交替杵打,糯米的黏性非常强,杵几下,芦竹就粘在糯米上拔不动了,要使很大的力气,拔出来,粘点水,才能继续舂打越到后面,糯米越来越融,黏性就越来越强,反复无数次后,整个屋子香气四溢,糍香弥漫。

老家人把刚打出来的糍粑叫毛糍粑,毛糍粑上桌前,被揪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放在碗里,吃的时候蘸点儿红糖,咬在嘴里,细细的密密的丝滑香甜,回味无穷。

剩下来的糍粑,就被母亲揉成圆圆的像月亮像烙饼一样的形状,大大小小摆满了一簸箕,晾在自家的堂屋里,等着有客人来的时候派上用场。

那时候,老家还没通电,晚饭后,一个院子的人围坐在坝坝里摆龙门阵,主题大体都是当年的收成如何,这家的猪那家的牛之类。满院溢满祥和融洽的氛围。

没有电,坝坝里也不点灯,摆龙门阵时是互相看不见的,偶尔能看见的是父亲吧嗒吧嗒忽闪忽闪的旱烟管里冒出的光亮。

大人们摆龙门阵,细娃儿则聚在大院坝里疯,追来打去,嬉笑打闹声从对面山的缺口处飘到山外,传得很远,直到月亮渐渐西沉,鸣金收兵,回屋歇息。

总会有那么三五个贪玩的娃娃还在躲猫猫,于是就听到这边大人在喊:幺儿,该回屋了喔;那边大人在叫:狗娃子,你个背时鬼儿的还不回来困瞌睡,老子要拿棒棒来请你了噻!

随着大人们的呼儿唤女声,村里的狗狗又一阵此起彼伏的狂吠,然后慢慢恢复宁静,整个村子都沉入梦乡…

那时,生活虽然艰辛,一家人却像杵成泥的糍粑紧紧黏在一起,其乐融融。偶逢赶场天,高桥的外婆颠着小脚来我家,总会从兜里掏出几颗水果糖或是几个柿子之类,这对于我们来说算得上最美味的零食。那味道穿过时光的帷幕抵达舌尖,至今令人沉醉。

后来,我上了大学,离开老家,毕业后留在北方工作,很少有机会吃到家乡的糍粑了。为了生活,兄弟姊妹也劳燕分飞,都在经营自己的家庭,忙得很难再聚到一起了。

回到老家,走进小镇的小巷里,时不时就有一声吆喝钻入耳膜“糍粑,小糍粑,又香又糯”,每每听到这糯软的乡音,就不由陷入童年的回忆里不能自拔。有人说,乡愁就是味觉上的思念,无论一个人在外闯荡多少年,即使口音变了,但对故乡的食物,仍无限怀念。老家的味道,永远都一如当年。

仔细想想,小时候虽然穷,值得我们品味的东西却有很多很多,尤其是那种难得的亲情,人世间的烟火味道。

而今,老家院子还在,儿时用来打糍粑的碓窝,静静地泊在院子石坝边上一个角落里,无言地述说苍茫的时光,母亲和父亲却都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又快到八月十五了,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父亲母亲有没有糍粑吃呢?


(编辑审核:陈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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