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秀花||我家房前的那棵树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老屋门前有一棵树，那是长出来的，并不是有意栽种的。所以爷爷说道：“既然是长出来的，那一定是上天带来陪他们的，就让它在那里安家吧！”奶奶没说话，爷爷也就当奶奶是默许了，那棵树，不知是什么品种？长得十分难看。

弯弯扭扭的躯干，十分粗糙的皮，还留下了被我和哥哥们厌恶时拿石头砸出来的痕迹。像一个驼背的老人一样，有一个凸起的地方，我们给它取名为“丑桐”。因为它丑，长得像梧桐树。

那时我经常和哥哥爬上去玩，年幼的我因为不小心一个失足从树上掉了下来，手臂脱臼了，额头上还肿了一个大包。我哭着喊着要爷爷把它砍掉，奶奶十分赞同我的提议，因为奶奶比较迷信，认为这棵树会阻挡了我家的财运，也经常因为这棵树的去留和爷爷吵闹，唯独我两个哥哥十分反对，说:“砍了以后就没有小伙伴来我们家玩了。”

最后的决定权当然掌握在爷爷的手里，爷爷那天在树旁坐了整整一个下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个下午的话。晚饭时爷爷说：“不砍！”就这样，我只能委屈地低着头吃饭，哥哥们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压根就没看到正在难过的妹妹。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爬上去过，只能在树下看哥哥们玩。这棵不知名的树不开花不结果，但叶子却是四季常绿，只有在爷爷生病去世的那一年它的叶子黄过，接近枯萎，因为爷爷的离世奶奶也无心照料房前那棵又矮又丑的“丑桐”，任由它自生自灭。

也不知怎的，奶奶有一天突然起了个大早去赶集，买了一大堆营养液回来，之后每天都会细心照顾“丑桐”。我们对奶奶这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很是好奇，问奶奶，奶奶只说：“那是你爷爷唯一留给她的。”当时还小，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后来爸爸妈妈回来了，我们也去了县城上初中，家里只留下了奶奶一个人。

我们去上学了，只有在放假的时候回来陪陪奶奶。我们不在的时候，也只有“丑桐”陪着奶奶“说话”，倾听奶奶的心里话，因为那是爷爷留给她的！因为有了奶奶的细心照顾，它又重新活了下来，和爷爷在的时候一样，叶子绿油油的。

没几年奶奶也走了，一夜之间那棵树死了，我和哥哥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救活它。是的，它陪奶奶去了，它害怕奶奶孤单。像爷爷走时对奶奶一个人的生活不放心，千叮铃万嘱咐的让我们好好照顾奶奶。奶奶死后那间老房子一直空着，那棵“丑桐”也没人看一眼。

在奶奶忌日时，陪爸爸妈妈去了趟老房子。那里除了摇摇欲坠的房子和满地的荒草，还有一处特别显眼的地方，那颗“丑桐”。它的枝干被别人砍下来当柴烧了，它的根部被雨水的冲刷慢慢地腐蚀了，曾经热闹非凡的地方现如今变得格外的凄凉。

童年的记忆一幕幕地再次呈现在我眼前，仿佛做梦一般，可梦一醒什么都消失了。那棵“丑桐”陪伴了我的童年，见证了爷爷奶奶至死不渝的爱情。我想爷爷那时并没有死，而是以另一种方式陪着奶奶。

作者简介：龙秀花，笔名墨璇。贵州省六盘水师范学院文学与新闻学院在校学生，热爱文学与写作。

（编辑审核：罗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