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丽||海丽诗五首

到云南

衡阳的火车南站

我的父亲母亲

披着八十年代的风霜

仅有的两条身子

拧巴着赶路

母亲来不及望一眼

双河口的炊烟

遗憾就扎进了

三十年的云南

在生产的时候

她疼着呼唤故乡

她把门前的小河

鱼虾，野鸭，河蚌与莲藕

在儿女们面前

反复念叨

很多个病痛的晚上

故乡的桔梗，稻草人

在她的眼泪中出走

二十年前的绿皮火车

九岁，母亲带我回湖南

绿皮火车的车轮和成长

是一样的迅速

把汗液，哭闹和疲惫，揉进

合不上的窗口

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穿过一堆迁徙的候鸟

递来冰水的清凉

粤语，闽南语，湖南话，云南方言

在铁皮焊接处面面相觑

母亲把一捧云南的红土

混着水，喝下

从此，他乡是故乡

再也没有水土不服

无   题

半夜冷醒

突觉霜露重重

伸手掀开长夜的被

空空如也

还不足半生

早被生活掐着脖子摁进土里

一半在世上苟活

一半在土里死亡

月色在我的窗前张望

提醒我

过节的日子不适合流泪

创业在东堡

1

去往东堡，要拐几个弯

生意人都在叫苦

尤其在富源

我不作声，只靠着墙

迂回在一面墙与另一面墙

青黄不接时

还有谁大义凛然挥金如土

2

偶有月亮探出头

摇摇晃晃

工人早已就位

院子里踱步的人

除了我   就是虫鸣

穿过一堆茄瓜

仿佛八五年的那场秋霜

才落到屋顶   我就降生

群山休眠   三年

影子把孤独托付于我

照看

3

东堡的火车桥，鸣笛徘徊

瓜果蔬菜，被工人甄别对待

院落的路灯，准点蹲守

晚归的情人

我习惯一个人站在角落

看人来人往

关于母亲

1

这些年

第一次

把亲情二字写得周正

2

母亲在节日里

就会生病

每一次

都用眼泪

作药引煎水服下

3

母亲又病了

但凡团圆的节日

她都要大病一场

班车   小车   三轮车排山倒海

挤得人群东躲西藏

在臃肿的人民路口

母亲骂天骂地骂人骂车

把车窗摇到云端

关掉山河   

与父亲的对峙

才能让她在固步自封的世界里

唯我独尊

作者简介：海丽，又名罗丽，富源绿腾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曲靖市女企业家协会理事，有作品发表于《曲靖日报》《掌上曲靖》《胜境文艺》《富源文艺》等报刊杂志及新媒体。

编辑：张禹端 审核：代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