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周喜 || 心中有条美丽的河

有一条河，静静地从一座城市的中央缓缓流过，她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水城河。

水城河从六盘水市梅花山下的明湖和德湖缓缓流出，在黄土坡下交汇在一起一路笔直地向东而去，她穿越了黄土坡、人民广场、水城古镇、体育中心、九洞桥、最后在水泥厂的落水洞汇入三岔河。水城河在市区内全长20余公里，她日夜奔流着，一路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崛起和变迁。

我家就住在水城河畔，我是在水城河边长大的。我的村庄，我的田野，我的牛儿，这些在记忆中逐渐远去了。从小到大，我和家人们并没有走远。我们一直守望着心中的水城河，每天早晚都要经过她、看见她、每天都要抚摸着她的身子，这样才感到日子真实存在。

水城河过去是什么样子？昨天和今天的水城河又是什么不同呢？

在我的记忆深处，水城河是美丽的，河滩、魚儿、贝壳、夕阳、黄昏，水城河曾滋润养育着我们的童年，给了我们无尽的乡恋，让我们在乡愁中不想远离村庄，不想离开这座乡愁挥不去的城市。

小时候的水城河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老水城的周围至黄土坡全是一片田野，叫水城坝子。田野的中间，流淌着一条弯弯曲曲的老河，小桥流水，碧波长流。听村里的老辈人说，很久很久以前，水城坝子上一条河流也没有，一到夏天，几场大雨下过之后水城就成了水淹坝了，满目汪洋，种下去的稻子颗粒无收，汪洋变成了黑水，蛇虫遍布，恶臭难闻。有一天深夜，人们忽然听见一声长吟，一条巨龙昂头从梅花山上腾身而下，顺着明湖向老城方向的田野飞快奔来。巨龙用他的身躯在黑水中奋力划出一条深深的河床来，那些黑水纷纷随着巨龙的身子向河床里卷去。随后，巨龙从水城古镇的西面一头钻进深深的地洞里，死水随着龙身落进地洞内很快消逝了，黑水退完后，从明湖内从新流淌出一条清澈的水流，注满了巨龙拖出来的河床。田野上从新长满了喜人的稻谷。那条巨龙为了让身子压住那些死水，就永久留在了地洞里，他的两眼流出两条清澈的小溪，和明湖流下来的清水汇合在一起，养育着这方水土上的人们。人们为了记念这条永远留在人间的苍龙，逢年过节都要往龙洞里丢下一些肉食，以此来慰劳神龙。龙洞旁边的小巷也叫成龙洞街了，也就是今天水城古镇里思源广场的地方。

在记忆中，老河是那么悲壮和美丽。两岸稻子飘香，河里魚儿欢畅。那些数不清的小木桥，亲吻过多少祖辈们的光脚板。老河和后来的新河相隔不远，如影相随，风雨无阻。一个曲折幽然，一个直首阔步，两条河一前一后，洗绦着岁月的沧桑。记得现在的麒麟路大十字的地段，原来的名字叫什么？三板桥！老河流经过这里，转了一个大弯汇入新河。河上搭有三块大木板供两岸人通行，就叫三板桥了，这是去水钢和老汽车站的必经之路。桥下水草丰盛，时时看见水中有巴掌大的贝壳。鱼儿们在水中游来游去。不远处，乡亲们正用水桶盛起河水浇灌着田里的庄稼。

新河是怎么形成的?八十年代初期，为了减轻老河的排洪压力，就开始修建新河了。那吋候可没有现代化的工具，沿河南面的村庄里乡亲们积极响应乡里的号召，每家每户出工出力，红旗招展，口号响亮，几个月后，乡亲们硬是用铁锹和锄头挖出来一条笔直的人工河，就是今天的水城河。

水城河最初两岸堆积着从河道里挖出来的泥沙，高低起伏，向一个个小山丘。这些小丘上长满了青草和乡亲们种的玉米。一到夏天，水城河就热闹了，蜻蜓在田野上翻飞，牛儿在河岸边啃着青草。村里的孩子们成天泡在河水里嬉戏。一个猛子下去，还会顺手捉住一两条小魚儿，不忍心伤害这些小精灵，又一个猛子回去，放了手中的魚儿，还跟着魚儿在水底游了好长时间。

我的少年时代，有多少时光是在水城河边度过的。从村里来到水城河边，也只有四五百米的路程。沿岸村庄里的老乡们烧水煮饭，冼衣洗菜离不开水城河。从广场到凉都大剧院的河段，是我们几个村里的"自留地"，分男段和女段。夏天一到，上段全是光着屁股的少年在河水中拍打着水花。下段几百米的地方，是村里姑娘们的领地了，她们趁着来河边为家里洗衣服的时机，就会跳进河里扑嗵扑嗵来几下。那时的姑娘们很保守，在河里洗澡也是穿上一两层薄衣薄裤，湿漉漉的衣裤紧紧贴在身上，曲线也很均匀。

由于老河里的於泥太多，水草又长，我们是不会去老河里洗澡的，怕是惊动还藏在洞中的那条苍龙吧。

在九十年代未期，水城河部分河道才砌起了河墙。村里的孩子们一批批长大了，仍有一批批的孩子，在夏天守望着水城河，悄悄地爬下河墙，尽情享受看碧波里的时光。

到了二十世纪的未期，六盘水市城区大规模建设，原来弯曲流淌的老河，已被广场大街高楼覆盖得无影无踪了。城区飞快跨过水城河，河对岸的村庄很快也消逝了，变成了一处处工地。水城河开始不堪重负，大量的生活垃圾污水直接倒排进河里，养育多少人长大的水城河，逐渐失去往日的容颜，成了一条又脏又臭的污水沟。

我和亲人们把家搬到水城河旁城中湾畔的高楼里，守着母亲河在岁月中逐渐老去。我每天来到河边，看着河里那些冒着黑泡泡的臭水，心里难受极了，向被针刺一样。天啊，人类竟然自私到这种地步，无节制地侵占大自然给于人间的恩惠，难道一条河也容不下了吗？面对城市的高楼大厦，我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回忆心中那条美丽的河了。我常常为母亲河的现状叹息流泪，感到全身肌肤内的血管已注满了黑色的血液，浑身难受极了⋯⋯

水城河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要想提高市民生活质量，打造凉都国际化旅游城市，提升城市形象，建设美好家园，治理水城河已迫在眉捷。当地政府已痛下决心，全程在二十公里的河段拉开了水城河二期工程治理的序幕。全新的设计理念，最快的治理速度，具备百年一遇的防洪泄洪能力；排污处理，管理铺设、生态修复、环境美化、景观打造，文化业态商业街区等一系列工程有序推进。经过两年来的建设，水城河二期工程治理已见成效。人行步道，亲水平台。三线文化创意园小镇里的彩绘集装厢，蒸汽火车、矿山机械等浮雕无不体现出那些年好人好马上线的场面。天蓝蓝，水清清。三线文化与民族文化水乳交融。樱花盛开时，水映夕阳红，一幅碧水蓝天的，画卷正为我们徐徐打开。

一条生命之河正向我们缓缓流来。体验三线文化创意小镇，穿越樱花林，游览水城古镇，站在水景花台看人来人往。水城河重新焕发生机，在我们心中欢快地流淌着，让我们的子子孙孙，记住水城河的名字，永远爱着我们的母亲河。

作者简介：罗周喜：曾用名：罗梦。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六盘水市文学院首位签约作家。系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省纪实文学学会会员，市文艺理论家协会理事。

（编辑审核：杨　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