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燊||小鸟，处处有天堂

在东莞，在水乡万江，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它是小鸟的天堂。

因为读过巴金先生的《小鸟天堂》，我对新会的小鸟天堂心驰神往。十几年前的一个早春，春寒料峭，天还下着小雨，我兴冲冲地偕母挈子来到我梦中的小鸟天堂。然而，当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树在蒙蒙细雨中出现时，竟然一只鸟都没有看到。要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落寞，多么的伤心。多少年过去了，我依然难以释怀。

秋日的一个午后，我意外地发现，就在我的身边，竟然藏着一个小鸟天堂。它就在东莞香蕉蔬菜研究所里，离我的居所仅有十来公里。在东莞生活了几十年，有这么一个近在咫尺的好去处，我竟浑然不知。也许，不知道的不仅仅是我。它养在深闺，多少人犹未识也。

我从研究所的东北门进去，眼前豁然出现一个绿色的湖，湖中有两个小洲，特别地养眼。稍近的那个，被茂密的大榕树覆盖着，苍翠如濯，远远望去，如同一朵绿云飘在水中。稍远的那个小洲，则植满杂树，有榕树，有大王椰，有落羽杉、竹子……有乔木，也有灌木，密不透风，葳蕤挺拔。

连日淫雨后，此刻天朗气清，丽日蓝天下，白云独去闲。湖水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把明净的天空和周遭的景致一一倒影。在这一派生机盎然的背后，却有几棵枯死的老木兀立水中，似在诉说昨天那些生与死的故事。生死，乃自然之法则，有生死的更替，才可能有自然的进化。死，在这里更衬托出周遭的宁静和深邃。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朱子的两句诗适时出现在我的脑海。原来，何须舍近求远，踏破铁鞋？这里就有一个幽静清雅的环境，远离喧器，城市的所有的烦扰似乎都与它邈不相关。

甫一进园，就听到鸟儿合唱团的合唱，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如果是几只鸟，甚至一群鸟，断没有这种气势。两个小洲里，到底藏着多少鸟，能上演一出这样雄浑的大合唱？能让这个午后如此生色？

我驻足不前，细细观赏，静静谛听。眼前，许多白色和暗灰色的鹭鸟在四处出没。有的站在树梢，有的站在水面的枯枝上，有的在两个小洲之间盘旋，发出清脆的叫声。更多的是宅在自己的家里，享受着天伦之乐，享受着午后这段醉人的时光。

原来，这里是小鸟的家园，是小鸟的天堂。它们在这里栖息、生养，一代代地传承，没有人会来打扰它们，没有人会来干扰它们平静的生活。现代文明拉近了小鸟与人类的距离，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看见过有人扛着气枪（甚至猎枪）去打鸟了，倒是常看见一群群大爷扛着长枪短炮去拍鸟。鸟儿早已不再惧怕我们了，人鸟和平共处，友好往来，早已成了好朋友。数年前，我读过一篇文章，是诗人臧克家的儿子写的，题目是《旧宅院中的老朋友》，我为诗人与鸟的深厚感情所打动。一群颇有灵性的小麻雀，在一所旧宅院里，陪伴着老人度过了四十个寒暑，老人悉心呵护小鸟，小鸟依恋着老人。在我生活的小区里，也有很多小鸟，每天黎明，它们便在我房前屋后吱吱喳喳地唱起了晨曲。而我总是伴随着它们那婉转的歌声起床，走到户外，沿湖畔散步。一路上，小鸟又在我身前身后飞来飞去，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都能听到它们唱给早晨的歌。

我家的房前屋后种了不少瓜果蔬菜，这些都几乎成了小鸟们的美食。一天到晚躬耕劳作的保姆常常抱怨，甚至想过毒杀它们。而我总是充当调解员，及时制止了一场场暴力的发生。原谅它们吧，它那弱小的生命如何经得起如此的摧残？也许，以满足小鸟的口腹之需来换取它们的歌声也算值了。其实，人类总说它们侵犯了自己的主权，但是，在人类发展的进程中，是否逼得他们也无数次地失去了家园？

曾经被我们视为“四害”之一的小鸟，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际，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于寻常人家，终于有了自己的美好家园。它们兴高采烈地领着一家大小，还热情地邀来远亲近邻、亲朋好友，一起结庐而居，其乐融融，共享太平盛世。

巴金笔下的小鸟天堂，再也不只是一个“新会”了。我们再也不必长途跋涉，去追寻那么一个梦想了。在我们身边，甚至我们家的房前屋后，就是小鸟们的天堂。它们愉快地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它们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乐趣，它们和我们一起歌唱这个时代的新生活。

人鸟共存，这正是人类与自然的和谐，正是人类对自然的回归。

小鸟，处处有天堂。

作者简介：王国燊，笔名，秋染彤云，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喜欢阅读写作，记录人生历程。

        （编辑审核：冯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