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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雄||王祥林散文《回家路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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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0-05-23 22:50作者:张志雄 编辑:钟 新来源:西南文学网网址:http://www.xnwenxue.com



一张花手帕,浓浓慈母情

                                       ——王祥林散文《回家路上》赏析


母亲节刚刚过去,我有幸在微信平台读到贵州六盘水市作协副主席王祥林老师2020年5月11日发表在《贵州作家·微刊》上的散文《回家路上》,被文中那张画着荷花的手帕所吸引,被那浓浓的慈母情深深感动。

散文发表于母亲节过后的第一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作者用通俗的语言、朴素的词句、简洁的对话、白描的手法攫取了自己在准备出院的夜晚,母亲用画着荷花的手帕牢牢地把“我”住院后剩余不多的钱包好,在出院回家的路上又“翻出手帕”排队买票买馒头、“拿出花手帕”买中餐——早茶奶饼、“翻出花手帕”找出零钱买车票、“拿出花手帕”捂手背等四幅场景进行惟妙惟肖的描绘,字里行间无不表现出母亲对儿子无私的关爱,洋溢着作者对母亲诚挚的敬意。其意义,不亚于给母亲捧上一束中国的母亲之花——萱草花,希望母亲乐而忘忧;不亚于献上一枝红色康乃馨,祝福母亲健康长寿;也不亚于送上一盒精致的水晶,颂扬母亲纯净无私的爱。

文章采用白描的手法,回忆了在1992年“我”读初一时的寒假,母亲带着一家人省吃俭用足足7年,才积攒够的入院费用后,带着“我”再次来到七年前为“我”动过手术的一家省城医院接受右脚康复手术治疗。“我”恢复20多天出院后,母亲花手帕里的钱已所剩无几,加之大年三十来临,母子俩返回县城后,不得不挨饿受冻,不顾长途劳顿,在换乘班车回乡下家中的路途中几经周折,几番艰辛后,方才踏上了回家的路。文章字字句句动人心魄,催人泪目,母亲的爱也在“花手帕”的一次次出现中,得到不断升华,一个平平凡凡的母亲为儿子无私奉献的高大形象跃然纸上。

手帕在九十年代是人们用来洗脸擦汗的主要物件,更是农村妇女用来包钱放钱的主要工具。作者把母亲的手帕写得细致入微,把母亲使用手帕的神情、动作、心态更是刻画得生动逼真。

“荷花手帕”第一次出现是在母亲办好出院手续的当天晚上。文章开篇写到,我出院的前一晚,母亲整夜没睡。”她在忙些什么呢?在即将回家的晚上,母亲细心地“把那些为数不多的衣物理了又理,叠了又叠,放入帆布背包,把入院以来的票据数了又数,和几张零钱一起码得整整齐齐,放入一块画着荷花的手帕里,再把手帕一层一层包好,放在背包外层。”这里,第一次出现了“花手帕”,那是一块“画着荷花的手帕”,母亲小心翼翼地用它存放“我”入院以来的票据和开销后所剩的几张零钱。

母亲是那样的细心,“一会,感觉有什么不对,又打开背包,拿出包里的全部东西,把手帕放在最里层,再放入衣物。随后,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她又是不放心,“不多时,她又打开背包,一件一件翻出来看,看完又放回去,还把病床前后上下都扫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才坐回椅子上”。她还是那样的不放心,“坐了一会,她又不放心地打开背包。”直到“夜深了,护士推开门,把病房里的灯关了,她才算‘安分’地坐回椅子上。”

“荷花手帕”第二次出现是在回家的早上买票时。那天,天刚麻麻亮,母亲从椅子上起来轻手轻脚地出去打了半盆水回来给“我”洗脸后,弯下身背着差不多100斤已14岁的“我”,她用了很大的力才慢慢站起,杵着拐杖,天已经大亮了才背着我到矿上的车站排队买票。至车站时,“她把我放在路边的石梯上坐好,从背包里翻出手帕,紧紧地捏着去购票处排队买票。”买好票,应该是经过精打细算后,考虑到“我”还没有吃早餐,“又到路边的早餐店买了个馒头递给我”还推说她不饿,“把馒头掰成了两半,把大的一半给我,自己吃小的一半”。读到这里,母亲羸弱的身材已映入眼前。

“荷花手帕”的第三次出现是在回家途中的临近中午。当母子俩返回到县城汽车站时,发往乡村的班车已经停运,举目无亲、囊中羞涩的母子俩,此时显得无依无靠,母亲表情沮丧地“扶着我慢慢走到站外的路边。放下背包,又一次从背包里拿出花手帕,把背包放地上,把我扶坐在背包上后说,我去买东西给你吃。”等了好久后,因路旁所有的馆子关门闭户,母亲什么也没有买回来,手里除了紧紧攥着的那块花手帕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鸡肠咕咕、有气无力的“我”,母亲又冒着西风,踏着不断被寒风卷起的落叶,买回了一盒早茶奶饼。“我”和母亲每人干吃了三四块饼干,没有得到一滴水喝,也算将就解决了一天的午餐。当“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因为太干,吃得又急,差点被噎着”时,母亲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还嘱咐我慢慢吃,要给我找水喝。在母亲的心中时时不惦记着儿子的吃喝。

“荷花手帕”的第四次出现是在回家途中的中巴车上。当发耳中巴车吆喝着过来,“母亲赶忙转过身来,扶着我上了中巴车。找个空位置坐好”,一番还价过后,仍不能得到没好气的司机对车费的减免,“母亲无奈地从背包里翻出花手帕。把零钱找出来数了又数”,“荷花手帕”里全部的钱只有31块,连40块的车费都还差9块,“师傅求你了,我们今天回不了家,这点钱也不够住旅社,我们也要赶回家过年呢”,在求得司机的勉强同意后,“母亲把手里的钱又数了一遍……”“好,好。母亲把钱递给过去,司机收了钱,才又启动了汽车”“汽车在司机的骂咧声和很多乘客的呕吐声中来到了俄脚街上,遇上另一辆停在路边等人的中巴车。

“荷花手帕”的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俄脚街上停在路边等人的这一部中巴车上。当原车上的乘客都挤转到另一辆车上后,我有些晕车,头昏昏沉沉的,听到司机撵我,赶紧拄起拐杖,慢慢向门边挪去,拉着扶手下了车挪向另一辆汽车”,母亲扶我在引擎盖一侧母亲的背包上坐下后,司机又要我们买票或喊原司机给票钱,否则就下车,“母亲突然打开车窗,一把拉住原车后视镜。师傅,停车……你不给,我就把你这个镜子掰下来。母亲突然发起怒来”“你敢!原车司机恶狠狠地说”“我有哪样不敢。母亲说着就开始用力扯那块后视镜”,眼看母亲丝毫不背示弱,“原车司机极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几张零钱给新车司机”。

“母亲把手从原车后视镜上放下来,缩回车里,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拿出花手帕,捂住刚缩回的那只手背。我看到,有血从母亲手帕上渗出,手帕上的荷花,显得更加红艳”,至此,一个温和、善良而不失刚劲、倔强的母亲形象已栩栩如生。

文章记叙母子俩从省城返家的路上所经历的艰辛和无奈时,选取母亲的“荷花手帕”为重点,通过“荷花手帕”在五个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中的出现,作者用质朴的语言,生动的细节,言简意赅,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农村一个温和善良、省吃俭用、忍嘴育儿而又敢于伸张正义、刚劲倔强的平凡母亲形象,抒发了作者对母亲诚挚的敬意和深深的爱戴之情。

文中,两个中巴车司机的自私贪婪和乘客的拥挤冷漠,客观再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农村的客运现实,更加烘托出了母亲的平凡而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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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志雄,1966年生,贵州水城县人,中学高级教师。系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六盘水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水城县作家协会理事。




附:《回家路上》原文




                                   王祥林




我出院的前一晚,母亲整夜没睡。

她把那些为数不多的衣物理了又理,叠了又叠,放入帆布背包,把入院以来的票据数了又数,和几张零钱一起码得整整齐齐,放入一块画着荷花的手帕里,再把手帕一层一层包好,放在背包外层。一会,感觉有什么不对,又打开背包,拿出包里的全部东西,把手帕放在最里层,再放入衣物。随后,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不多时,她又打开背包,一件一件翻出来看,看完又放回去,还把病床前后上下都扫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才坐回椅子上。坐了一会,她又不放心地打开背包。

夜深了,护士推开门,把病房里的灯关了,她才算“安分”地坐回椅子上。

下午,医生刚刚为我的右脚打上石膏绷带,嘱咐母亲三个月后带我回来拆石膏、取钢钉,钢钉是一个月前手术时从我右脚踝关节打进去的。

这是我第二次在这家医院做手术,上一次手术是7年前,我在医院里躺了半年多,上了三次手术台,一双脚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创口,花光了家里好几年省吃俭用、卖猪卖牛的积蓄。谁曾想出院时,医生无奈地对我父母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等他长大点再做一次,可能会有所好转。”

一家人继续省吃俭用7年,积攒够我再次入院的钱时,我已经到乡镇的中学读初一。这年寒假,父亲留在家里,母亲带着我再次来到医院。

7年,医院早已物是人非,医生们拿着我双脚的X光照片看了又看,会诊分析,最后决定从矫正效果好、手术难度小的右脚下手。

我的这次手术做得较顺利,下手术台后,创口也没有出现母亲最担心的发炎和感染。恢复了20多天后,护士告诉母亲,我有望在年前出院。

果然,在大年三十前一天,护士把出院通知书和结算单送来了。

拿到通知,母亲立即办好了出院手续,就等第二天一早坐车回县城,换乘班车回家。

夜里,我睡得并不好。脚上的石膏绷带正在慢慢变冷变硬,尽管盖着被子,我仍感觉到整只右脚冰冷冰冷的,小腿被勒得胀痛。

迷糊中,我仍能感觉到母亲整晚都坐在那张椅子上,没有合眼。

天刚麻麻亮,母亲就从椅子上起来。可能是怕吵醒别人,她轻手轻脚地出去打了半盆水回来给我洗脸。等我洗完,母亲到水房倒水,自己也洗了脸,把毛巾拧了又拧装进背包,把背包背在胸前,走到床沿准备背我下床。

这时我已14岁,体重差不多有100斤了。所以,尽管母亲和我都很小心,但当我爬上母亲的背,母亲却没能一下子站起身来,反倒弄出了响声,惊醒了病房里的其他人。在邻床病号亲属的帮助下,母亲用了很大的力才站起来,她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拐杖,慢慢适应后,才开始一步步地往外挪。

母亲背着我来到矿上的车站时,天已经大亮了。她把我放在路边的石梯上坐好,从背包里翻出手帕,紧紧地捏着去购票处排队买票。买好票,母亲又到路边的早餐店买了个馒头递给我。我正要伸手接过,发现馒头只有一个,便问:那你呢?母亲说,我不饿,你吃。我说,我也不饿,吃不完一个。母亲犹豫了一下,把馒头掰成了两半,把大的一半给我,自己吃小的一半。

临近中午,我们来到县城汽车站,发往乡村的班车已经停运。

你们在外面路边等着,点子好的话,可能还有私人中巴车。汽车站工作人员对我们说。

本来计划好赶回家过年的,现在却被困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县城里,母亲非常失望,她表情沮丧,扶着我慢慢走到站外的路边。放下背包,又一次从背包里拿出花手帕,把背包放地上,把我扶坐在背包上后说,我去买东西给你吃。

我坐在路边等了好久,母亲终于回来。我看见她手里除了紧紧攥着的那块花手帕之外,什么也没有。

过年了,馆子都关门了,没买到吃的。母亲说。

没事,我不饿。我说。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坐了一个上午的车,那半个馒头早就被消化完了。

我再往那边去找。母亲说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1992年的大年三十,县城的大街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往来的车辆也少得可怜,路旁所有的馆子关门闭户,我一个人坐在汽车站外的人行道边,看着几株光秃秃的法国梧桐发呆,又冷又饿。而此时,我的母亲正在四处给我找吃的。

那个中午特别漫长,我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个不停。时间一秒一秒,西风不断卷起地上的落叶。我感觉自己就像那片树叶,随时可能有被风吹走的危险。

终于母亲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盒早茶奶饼。

只有这个了,吃点吧。母亲撕开盒子,拿出几块饼干递给我,自己也拿了一块,慢慢地咀嚼着。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因为太干,吃得又急,差点被噎着。

慢点慢点,等我去找点水来。母亲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不用不用,妈,我可以的,我不想喝水,怕一会不好上厕所。我说。

好,那先将就一下,一会儿回家随便吃,你爸已经做好了年饭。

我和母亲每人吃了三四块饼干,就听见“发耳发耳,杨梅发耳”的吆喝声。一辆中巴车驶过来,停靠在路边,司机隔着车窗问:走不走?

母亲赶忙跑过去喊,师傅,等一下,等一下。

几个人?司机问。

两个,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等我扶他过来。母亲指了指我。

好,快点,位置多得很。司机说。

母亲赶忙转过身来,扶着我上了中巴车。找个空位置坐好。

我刚刚坐稳,汽车就起步了。司机边开车边说,先把票买了。

多少钱?母亲问。

20块一人,两人40块。司机说。

怎么这么贵啊?不是10块吗?母亲说。

今天大过年的,涨价了,上午还有人收30块钱一个人呢。司机没好气地说。

太贵了。母亲低声嘟囔了一下。

坐不坐?不坐下车。司机突然变脸,靠边停车。

坐,坐。这娃娃不买票了嘛,我们只坐一个位置,好不好?

他?他都是大人了。要买。

他还是个学生,我们刚刚从医院出来,钱都用完了。

这个我不管,反正你们坐车就要买票。

好,好!母亲无奈地从背包里翻出花手帕。把零钱找出来数了又数。

师傅,能不能少一点?母亲懦懦地说。

不行,不坐的话你们下车,别耽误我做生意。

师傅你就通融一下,我全部钱都在这里了,只有31块。

没钱坐啥车呀,大过年的真晦气,快下去。

母亲没说话,也没动。

下车!司机说。

师傅求你了,我们今天回不了家,这点钱也不够住旅社,我们也要赶回家过年呢。

那我可不管,我只认你是不是买票了。

可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就收你们31块吧。但如果一会人上来多了,你们就要把位置让出来。

好。

母亲把手里的钱又数了一遍,慢慢地走到前面,当她准备把钱递给司机时,拿钱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赶紧,别耽误时间,不坐就下车。司机催促道。

好,好。母亲把钱递给过去,司机收了钱,才又启动了汽车。

但他并没有立即出城,而是走走停停地转了好几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仍才收到六七个人。

我又饿又渴又冷,但没有水,饼干又太干。只好强忍着。

又转了一圈,车上的位置还是没坐满。一些乘客已经不耐烦,一个劲地催促司机赶快走,大家要赶回家吃年夜饭。

催什么催?催什么催?只有你们会吃年夜饭啊,送你们去,我还要赶回城里来。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只拉这几个人,亏得很。司机说。

今天车票收费双倍,你哪里亏了?有人说。

等等再捡几个人嘛,大过年的,大家理解哈。司机说。

又转了一圈,一些乘客不高兴了。再不走就退票了。有人说。

行行,走了。司机说着,极不情愿地把车开往出城的方向。

大过年的,只拉这几个人,有哪样搞头,还不如在家里做年饭吃。司机一路念叨着出了城。

出城后,司机立即提高了车速,弯道上也没有减速的意思。只有看到路边站有人时,才一个急刹,隔着车窗问:走不走?

才过玉舍,很多人开始晕车,忍不住打开车窗呕吐起来。

不要把我的车吐脏了,大过年没地方洗!司机说。

没人理他,该吐的还是照样吐。

汽车在司机的骂咧声和很多乘客的呕吐声中来到了俄脚街上,遇上另一辆停在路边等人的中巴车。司机停车跳了下去,和另外一个车的司机说了几句话,回来说,大家去那个车上,和他们拼一下车,我要回城了。

什么?我们可是买了票的。没有座位怎么办?大家说。

不影响,他们把你们送到发耳。到那个车上,人人都有座位。快下快下,先到先得好位置。

车上人们的听到这话,纷纷挤出车门,向另外一辆车跑去。

母亲提起背包,对我说:你坐车上,我去找好位置回来接你。

大家都下了车,司机扭头一看,我还在车上,一脸不耐烦地说:赶快下去啊,我要调头回城了。

我有些晕车,头昏昏沉沉的,听到司机撵我,赶紧拄起拐杖,慢慢向门边挪去,拉着扶手下了车挪向另一辆汽车。

我才下车挪了几步,母亲已放好背包,返回身来接我。

叫你别下车你偏要下。母亲一边说一边跑过来扶我。

走上另一辆车,我发现车上的座位已经座满,还有两人坐在车引擎盖上,另一侧是母亲的背包。

母亲扶我坐在背包上,自己也找个空处坐了下来。

刚上来的两个,买票。新车司机就说。

买了的,我们是从那个车过来的。母亲回答

他又没买你们的票,11个人,只给了我9个人的车票钱。新车司机说。

不对啊,我们就是从那个车上下来的。大家都看到了的。母亲又说了一遍。

我不管,反正你们是最后上的,你自己喊他把车票钱给我,要不你们就下去。新车司机说。

这时,我们原来坐的那辆汽车正好从前方调头回来,从新车的旁边开过。

母亲突然打开车窗,一把拉住原车后视镜。师傅,停车。

想死啊?什么事?原车的司机吼叫着。

这个师傅说,你没给他我们的车票钱,不让我们坐车。母亲说。

我给了。原车司机大声吼道。

哪里给了,你给我说9个人,却上来11个人,要不你自己过来数一下。新车司机说。

9个?这两个刚才也没给足钱,我为哪样给他们贴?原车司机说。

没给足,那是和你讲好的啊。我们开了你31块了,还要好多?母亲仍然拉住原车的后视镜不放。

你把那9块钱补了,我就把票钱转给他。原车司机说。

你不给,我就把你这个镜子掰下来。母亲突然发起怒来。

你敢!原车司机恶狠狠地说。

我有哪样不敢。母亲说着就开始用力扯那块后视镜。

好,你放手,算我倒霉。我给还不行么?原车司机极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几张零钱给新车司机。

母亲把手从原车后视镜上放下来,缩回车里,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拿出花手帕,捂住刚缩回的那只手背。

我看到,有血从母亲手帕上渗出,手帕上的荷花,显得更加红艳。

新车发动,慢慢行驶在弯弯的山间公路上。

车窗外,大山里,时不时传来一两阵鞭炮声。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



    (王祥林:1979年生于贵州水城,“文蔚水城”沙龙主要发起人之一。系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六盘水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著有短篇小说集《绽放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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