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耀泽||风口（外一首）

风口

——致敬疫区医院重症、危重症插管小组的白衣勇士

一

组长一声令下，

犹如冲锋号角响起，

小组全体成员，

迅疾进入各自战位……

人人都在第一时间！

一条抢救生命的管线，

通过声门插入气管，

30秒内一次成功，

紧张有序，精准熟练！

——监测仪显示：

断崖式下跌的氧饱和度，

止跌回升，升至95以上的安全线；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危重患者，

微微睁开双眼……

全组人员心上的石头落了地，

终于可以放松，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

每一次为患者插管，

都像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都是冒着病魔的枪林弹雨，

在战场上抢救生命垂危的重伤员。

还记得两个多月前，

我们小组第一次插管，

大家都缺少经验。

刚穿上的防护服还没适应，

感觉呼吸有所不畅；

护目镜汗雾濛濛模糊视线，

给各项操作造成不便。

仅为患者一次俯卧翻身，

就得要从前几倍的时间，

对大家的体力精力，

都是不小的考验。

那天夜里需要插管的，

是一位高龄的危重患者。

我们围在大爷床前，

与老人家面对着面，

没料到管子刚一入口，

他便呛咳不止，

飞沫不住往外喷溅……

所幸我们戴着面罩、口罩，

又急忙转过身背过脸……

虽然最终有惊无险，

但也确实让我们吓了一跳，

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二

抗疫斗争的紧要关头，

疫区各个插管小组，

临危受命即时组建。

人员来自不同科室，

也有的来自不同的医院。

大家医龄、年龄、性别不同，

但个个主动请缨，

人人怀揣一个共同的心愿：

以医者的仁爱之心，

为重症和危重症患者，

筑起一道抵御病毒的最后防线，

搀扶起更多濒危的生命，

早日走出死亡的深渊。

两个月来，一个个插管小组手中，

一条条救命的管线，

激活了多少几乎停跳的心脏，

止住了多少家庭的悲声，

舒展了多少父老乡亲的愁颜！

可有谁知道，小组人员，

面临每天都可能被感染的风险，

和家人为自己担惊受怕的目光，

寝食难安牵肠挂肚的惦念，

有的没说实话，告诉孩子：

“妈妈还在原来科里上班……”；

有的瞒着父母、爱人，

写下了遗书，立下了誓言！……

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血管中流淌着祖先光荣的血脉，

骨子里长成不屈的执念,

胸中燃烧着一团，

爱国爱家的熊熊火焰！

为了脚下这片世代难离，

生养我们的江汉热土，

为了捍卫同胞宝贵的生命，

和捍卫这座千年英雄古城的尊严，

我们必须挺立在，

抗疫斗争的风口浪尖！

为祖国母亲分忧解难，

向历史和未来，

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若干年后，我们领着自己，

已上小学、中学的孙儿孙女，

来到樱花盛开的东湖公园，

站在抗疫胜利纪念碑前，

为孩子们讲述，今天的故事，

告诉他们，插管小组，

那些个惊心动魄的日日夜夜；

全国人民万众一心，

14亿炎黄子孙的力量，

凝聚成一支撼天动地，

无坚不摧的巨大铁拳！

击退罪恶的“新冠”瘟疫，

保我神州大地江山永固，

国泰民安，风光无限！……

心声

一

凌晨三点接到通知，

想和母亲说几句告别的话。

悄悄上楼推开房门，

见母亲尚在安睡，

不忍心惊醒她。

返身轻轻下楼，

和送行的丈夫，

匆匆离开了家。

呼吸专科主任医师，

临危受命，带队出发，

逆行千里来到龟蛇山下。

目睹疫情肆虐惨状，

我和团队同事，

人人心里痛如刀扎！

刻不容缓投入工作，

不惧风险与病魔斗法！

用真情的暖流，

滋润患者干裂饥渴的心田，

举爱心火把，

照耀治愈患者，平安回家。

每一天都在超负荷运转中度过，

忙碌中却也把家人思念、牵挂，

最让人放心不下是年迈的母亲：

身患糖尿病，高血压……。

有几次救治患者的短暂间歇，

想给家里去个电话，

紧急呼救的铃声骤然响起，

刚打开的手机，又只能放下。

今天抢救一名重症患者，

八、九个小时水米未粘牙，

身心都觉得十分疲困，

回到酒店正准备躺下，

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的是女儿佳佳。

佳佳不住哭泣，哭声暗哑：

“大前天半夜，

婆婆脑梗突发……

送到医院抢救……

怕您伤心难受影响工作，

没敢及时告诉您，

今天……遗体……已经火化……”

这噩耗像晴天一声霹雳，

震得我头疼欲炸！

我感觉心在滴血，

胸口憋闷，喘不过气，

嘴巴张开，说不出话！……

父亲很早过世，

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

教我做人，帮我成家，

把她全部的爱，

都给了唯一的女儿——

她心窝窝里的宝贝疙瘩。

她病危时，我却无法床前尽孝，

临终前，又没能听到她留下的最后的话，

这是我永远不可原谅的过错，

终身难愈的心灵的伤疤！……

二

还记得小的时候，

母亲给我讲过

“岳母刺字”的故事，

中学时代，我读过

《可爱的中国》——

我们的民族每遭劫难，

总有他的优秀儿女，

挺身而出，挽狂澜于不倒，

以身许国，昭大义于天下。

新冠病毒来势汹汹张牙舞爪，

岂能容它祸我中华？！

白衣大军集结江汉，

用生命筑牢抗疫的堤坝。

每一个医生、护士，

都是临危不惧

冲锋陷阵的勇士！

医院和医疗队，

是患者心中，

一处处驱魔扫毒，

呵护生命的避风港；

一座座茫茫黑夜里，

无边大海上

照亮遇险船队生死航线，

永不熄灭的灯塔！

为夺取抗疫战争的最后胜利，

我必须化悲痛为力量，

时刻不忘医者的天职

与肩负的使命，

和战友们齐心协力，

持续不懈与病魔拼搏厮杀！

——这是我，在疫区，

对母亲深切的悼念，

对“新冠”，响亮的回答！

啊！当最后一名患者治愈出院，

当长江黄河的怒涛，

把“新冠”的遗骸残渣彻底冲刷，

全国人民都摘下口罩，

祖国大地开满了鲜花，

我将常跪母亲灵前，

大哭一场——

让积压胸中的悲痛与愧疚，

喷涌而出，奔流而下！……

邓耀泽简介：云南省非遗中心退休人员，原云南新闻图片社主任编辑，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2020年3月20日

三稿于耀龙家中

编辑审核：代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