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的小说和隐藏的文本

　　直言的小说和隐藏的文本

　　——评王芝腾小说《闭嘴》

　　前几天，在微信上，杨葵评论一哥们写狗子的文章没有写出狗子的神采。我说：关键是他把狗子当神来写了。狗子的粉丝千千万，但和狗子一模一样的还就是狗子一人。

　　夏天，狗子极力向大家推介了他的一个女粉丝写的小说。我反复向他确认真是女的吗？因为，他以前经常把网上的男粉丝误认为是女的。

　　后来，我和狗子跑到张松在密云雾灵山的农家小院，兴隆的“粉丝”翻过山来，大家见了一面。路上，狗子还不让张松在微信上发已到小院的她的照片，说是要留点想象空间。她见到狗子，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紧张和激动。王芝腾长得一般。是北京边上兴隆中学的一教务老师，文艺理论研究生毕业。她和我们讲了一大堆她的故事，我们感觉没有什么能帮助她。

　　回来后，我看了狗子发来的她的小说《乌贼》，这是她的第一篇小说，竟写了有二十多万字。看小说对于我是一件很难得事，包括看朋友的小说，有时真是硬着头皮完成任务去看的。但王芝腾的小说一下让我就进入了，我清晰地感到自己是在看小说。

　　现在写诗的人很多，言情似乎是一件容易事。写小说的并不多，好像写小说毕竟是一件体力活。其实，写得好都不是容易事，和多少无关系。

　　王芝腾确实是狗子的粉丝，也是最近才从网上取得了联系。是网络把狗子甩到了王芝腾在大山里的世界的。王芝腾在小说里也多次写到对狗子的认识，像插科打诨一样的跑题，但很有喜感，如话剧切割的画外音，一会儿出来进去的。

　　我对狗子说：作为粉丝，王芝腾天然地继承了你思想及写作的衣钵，颓废，纪实，甚至语感。果真神交已久，志同道合。但作为小说家，王芝腾在文本上比狗子更加开阔，她有狗子所不擅长的议论，大量理论的穿插和旁白，呈现一种非常成熟小说文本样式。王芝腾当我们面也说过：她有两大思想来源，理论上是师传萨特，语言上是师传狗子。

　　当然，这篇小说太长，有些地方显得重复和累赘。

　　我和老司机狗子一样，惊恐于王芝腾小说里的性暴力描述，这也是我怀疑这部小说不可能出版的原因。尽管如此，我还是有兴趣写篇这部小说的评论，但一直还没写。

　　这几天狗子又发来了王芝腾刚刚写的小说《闭嘴》，我粗看了一下，觉得比上一篇干净了许多，但没有像狗子说的那么好。但我抽空又完整地看了一遍后，发现王芝腾对小说的掌控又成熟了一步，让我有了写点什么的冲动。

　　《闭嘴》还是写的在中学校当教务老师的生存环境，枯燥无味的生活。“我”由于失恋，嘴里说不出话，但她可以“看见”别人说话。

　　通篇小说语言流畅彻底，没有一点刻意营造小说的设计。在看似平白直述的语言下，彰显竖立起实体的力量；在不露声色的语言之下，隐藏着近似黑色的荒诞，让我们隐隐作痛；无言（闭嘴）与废话（絮叨）的交锋，把小说的言说赋予极尽的意义。

　　《闭嘴》中，“我”和两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每天负责检查学生纪律。从她们每天的诉说中，“我”得知周姐与老公分居多年，陈姐已离婚，因为老公有小三，但她现在也有个已婚男友，她女儿找了个画家，但她还是劝女儿找个安稳的。

　　“我”一个哑巴，还要去负责学生的心理辅导。“我”根本没有心思管学生所谓的纪律，而且，还会接过来男生递过来的烟，也还有些欣赏地看见早恋学生的舌吻。而老师们将没收来的烟和管制刀具分给了“我”，言情小说分给了两位姐姐，学生浪费的剩菜剩饭分给了李校长家的狗，女学生宿舍里的自慰器也被校长拿回家了。因为，面对这一切，“我”无动于衷，不是有口难言，而是“我”知道：“死亡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李校长在审问一对早恋的学生时，男同学说自己是大杖子的人，校长就说起那产苹果；女同学说自己是孤山子的人，校长就说起那的铁矿不景气。校长还和他俩探讨起“老姨的口红”、“处女的特质”、“手淫的必要”

　　最荒诞和可笑的是校长检查学生宿舍时，发现一男生枕头底下有一插着针头的纸人，上面写着郭沫若三字。校长说封建迷信扣3分，诅咒文学大师扣5分。“我”倒觉得那男生瞬间高大了许多。

　　小说开头慢慢腾腾地展现：“我”失恋后，一人在床上睡不着，吃安眠药，半夜还起尿，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小说结尾：“我”睡觉前，纠结是吃一片安眠药，还是吃一瓶安眠药，最后是睡着了。

　　小说开头结尾就是这样看似完整地呼应相扣了，但现实生活的破碎和烦乱，被沉重的绝望所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