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炼 || 黑乳罩

吃完早点喝完茶看完报纸的人们没事儿就出来办公室坐在大楼旁的花池上喧荒。姚娃子和几个男人出来时，花池上已经坐着燕子几个女人。

男男女女闲谝着车祸物价调工资下岗谁家两口子昨晚打架谁家男人输了钱谁家女人喝了八两酒。末了，话题自然转向由素变荤，由黑白变彩色。

燕子长的俊俏，几个男人的目光就在燕子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停在了错落有致的胸部。

姚娃子说，我知道燕子今天穿啥色乳罩，你们信不信？

众男人都说你胡说。

姚娃子说不信打赌，谁输了请吃羊头喝啤酒。

众男人就问燕子。

燕子，你今天穿啥色乳罩？姚娃子说黑色对不？他咋知道，是不昨晚他给你穿的？

燕子听着几个男人说着色彩很浓荤味十足的话，羞红了脸也没示弱：“就是黑色就是姚娃子昨晚穿的，咋？”说完甩身离开了花池和男人。

这伙人开玩笑时，燕子的丈夫秋羔可巧也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全听入耳。见他来，别人就都不说了，秋羔站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办公室。

单位和单位家属院连着，中午下班时许多人还笑谈着黑乳罩玩笑，更是加了点醋添了些彩。让秋羔不愉快了些许。有人还直接开玩笑问秋羔：“秋羔，燕子真穿的黑乳罩？”

由于天热，燕子回到家就脱去上衣做饭。果然就穿的是黑乳罩。

秋羔这才知道燕子真就有个黑乳罩真就穿的是黑乳罩。秋羔看着燕子乳罩内的白肉随着切菜动作一晃一晃的就来了气。

秋羔要燕子过来，燕子说干啥我正忙。燕子丝毫没感觉到秋羔情绪的变化。

“过来！”

“干啥？”

“过来！！！”

燕子就放下活来到秋羔近前。

秋羔一把扯下燕子的黑乳罩。由于用力过猛，燕子受了伤流了血。

“你疯了？”燕子惊异。

“你才疯了！”

结婚后还没有红过脸的小两口就闹开了。

秋羔象一头疯了的种公驼怎么也听不进燕子的解释，拿起擀面杖狂轰乱炸，燕子全身受了伤，还断了一根肋骨。

全身受了伤断了一根肋骨的燕子嘴依然没软。

邻居们闻声前来相助，那几个开玩笑的男人们和姚娃子进来时，燕子还光着上身，青一道紫一块流着血。

见姚娃子他们来了，秋羔更是用劲毒打。

男人们不敢上前拉，女人又劝拉不动，直到燕子躺在地上不动了，秋羔才住了手，邻居和同事们这才抬扶燕子进了屋，穿了上衣。

燕子是个本份近于保守的女人，哪受得了这份气和打，被送入医院当夜乘人不备服毒死了。

平时憨厚老实的秋羔这个悔哟，哭出的声真象疯了的种公驼吼，把个家属区哭泪了。

送葬那天姚娃子也来了，姚娃子的悔恨不亚于秋羔。

姚娃子爬在燕子坟头不走，等人都走光了，同样没走的秋羔拉起姚娃子坐在坟旁的沙滩上。

“我知道不能怪你”秋羔说。

“怪我”姚娃子说。

“不怪”。

“怪！！”

姚娃子提高了嗓门：“我爱燕子，比你爱她早，我总注意她干些啥。我注意她在你家院子的晾衣绳上晾衣服时，晾白上衣就晾有白乳罩，晾黑衣服时就晾有黑乳罩，那天她穿黑衣服我就断定她穿黑乳罩。可我长了嘴害了燕子，咋能说不怪我呢。”

（作于1999年9月，收入小说集《遥远的牧场》）

作者张继炼，男，内蒙古作家协会第七届副主席，神舟文学院院长，瀚海园读书会会长，国家一级作家，文化学者。

(编辑：吴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