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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瞑目(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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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9-08-12 13:56作者:罗仕明来源:西南文学网网址:http://www.xnwenxue.com/

十四


话说罗轩和孙大伦走后,赵成英、孙三嫂、小英英、黄新贵、罗轩的母亲等几人边烤火边摆龙门阵,气氛比较浓烈。

孙三嫂说:“二娘,虽然我是你们孙家媳妇哈!但我是外面来的,什么都不晓得。我就是想不通,怎么你家这一房人,三个男的都死了,最想不通的是都没有留下一男半女,无人送终,死得都好可怜。”孙三嫂这一说,却踩到罗母的痛脚,这是老人极不愿提起的事。

罗母说:“三嫂,我在这里土生土长都不晓得,你怎么会晓得呢!那是很多年以前,我那时还小,就几岁吧,一把火把上上下下几家人的房子全烧光了,路坎上黄家还烧死两个人在里面。因为没有找到起火原因,所以后来人们就把这火叫‘天火’,过后呢大家就害怕,陆陆续续搬离路坎上,你们家也是如此。再后来我幺叔家又搬到下面水井边了,就只剩我家这一家,还原地不动。”

“由于我爹又爱赌钱,又爱喝酒,也不理正事,之后就在那个被烧过的土墙上盖房子,现在的这个房子是孙元富为了自己死后,能埋在里面才挪开来起的,也是和孙元启两个打伙起的,一人一半,共用一个堂屋。你们看见的靠路的这一头,烂墙就归孙元启。是他俩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搞得关系不和,孙元富让他搬起滚,孙元启生气就搬走了。”

孙三嫂和小英英等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也用“哦”和“嗯”来回答。

“在‘老屋基’,先是我大弟弟死,后来是我妈死,之后又是我爹死,再后来就是小双龙死。以前我都不晓得在这个屋基里死过多少人,只晓得这是好几辈人的‘老屋基’,里面阴森、发凉,后来我又清楚死这几个,就更难住人了,越来越怕,只有孙元富才着得住(住得下),我是着不住,鬼都打得死人。尤其是小双龙被枪打死,人又年轻,血糊糊的,天气还热,最后都发臭了,让人感觉更恐怖,用手轻轻一抹皮就掉。在开棺时,我和大姐本想跟他盖盖面的,可一阵大风吹来,灯和腊烛都吹熄了,胶子哗哗哗的响,就我们俩个,真的好害怕。我就说:‘大姐,不盖了,反正是买来跟他的,我们就把盖子移开一个缝缝,放了进去。’”罗母哭声哭气地说。

罗母喝口茶接着说:“小双龙的死,我想起来就心子辣,也好难过。因为他年纪太轻,才三十四五岁,又没结过婚,就是为了赌那点鬼钱,才被派出所的打死了。后来听这个大短命(指孙元富)的说,他俩个头的天晚上就为赌钱的事情吵架,差点点还要提着薄刀板凳的打,第二天又是星期天,小双龙一早就出门了,可能也感觉在家呆着没意思,一大早就用酸菜豆汤和海椒水(辣椒水)泡点苞谷沙沙(饭),吃点冰饭就走,一去就永不回头。”

“你想,如果不是这个大短命的和他吵架,让他心烦,他会出去吗?应该不会。这个大短命的本来就是‘嫁’出去了的,又回来占着小双龙的房子,他还凶(恶)得很,还要打小双龙,你说小双龙怎么受得了。也是他是亲哥哥喽!把他没得办法,如果我是小双龙,早撵他滚,有多远滚多远。”罗母越说越气愤。

“小双龙死时是十月底,那天是星期天,正好逢赶场,还出大太阳。由于小碧仙(罗轩姐姐)冬月初三要出嫁,所以他们四爷崽(罗轩的父亲、哥哥、姐姐、罗轩)就去六广买酒、买大米等,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做一些家务事。”

“在中午,太阳还没晒到我家坎子上,应该是一点过点钟吧,我就看见陈大姨妈家小和二牵着马朝我家走来,他远远就喊我。‘二姨妈,吃早饭没有?’我就说‘早吃过了,我阿小和二怎么那么稀恒,今天咋会想到来二姨妈家呢!’小和二却不说话,脸色有点难看。我心里想,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要不小和二一般是不会来我的,路程太远了。我就让小和二把马拴好,叫他到坎子边上来坐,正转身准备去做东西跟他吃。”

“小和二却说:‘二姨妈,你不要做,我吃不下。’”

“我一听这话,感觉有点不对劲,就刨根问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和二沉默一会儿,面色凝重地说:‘二姨妈,上面幺舅爷死了,今天早上在大坝子赌钱,派出所的去抓,开枪打死的。’说完,眼泪就掉下来。”

“我一听他说的是上面幺舅爷,指的就是小双龙。这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并一再追问,真的是小双龙吗,小和二一直点头,我一下子全身软,倒在地上,泪如泉涌,放声大哭起来。”

“张家寨子和陆大奶家两老听到我哭得好伤心,都赶过来看,才知是我弟弟被枪打死了。有的在劝我,有的在议论。一时,我家那儿像开会一样热闹。之后,我就把钥匙放我三嫂那里,就和小和二来了,走一路,哭一路。”罗母含着泪在说,孙三嫂和小英英都劝她不要伤心,都过去。小和二是孙元明妹妹的儿子,罗轩的堂血表哥。

黄新贵插话:“幺舅爷死得确实很惨,我和我哥去大坝子杨家看他时,人很多,大家都在议论,说是警察打死人了,一时嘲得很凶,路上的血迹已经晒干了。幺舅爷身子扑向下,看不清脸,只看见蓝色衣服和灰色裤子,就像一条死狗一样绻缩着。我走近尸体认真检查,右肩膀上有一个小洞,不注意还难发现。我和哥把幺舅爷翻过来,他脸无一点血色,左胸下淌一摊血,泥巴、血液把衣服凝聚成壳,不时还有血液浸出,应该左胸就是子弹的出口。看清楚后,我们就把幺舅爷翻过去,就和围观的人摆谈起来,想从他们的嘴里了解更多的情况。”

“这时一个穿黄中山装的男人站出来,此人脸上有些皱纹,一看就四十多岁。他说他是这家主人,姓杨,叫杨小山,一大堆人就听他讲发生命案的经过。”黄新贵进行补充。

杨小山说:“今天又逢赶六广和垛垛坝,近一点的人都知道,我家这儿是个赌钱窝,来的人就自然多了一些,孙元德好像是第一个来的,有五六个人之后我们就开始掷骰子,后面人越来越多,玩得正高兴。没想到派出所所长吴全柱就一下子闯进来,在场人一看就惊慌失措,都成了惊弓之鸟。”

“吴全柱提高嗓门喊:‘举起手来,全部都不许动。’手举着手枪。但由于人太多,没有谁会理他的喊声,个个都想乘混水摸鱼,找机会溜走。”

“人影晃动中,我听见‘嘣’的一声,真是晴天霹雳。‘妈呀!真开枪!我心里一阵惊怵和惶恐。’好像时间和呼吸在这一刻都已停止,全场一下鸦雀,魂飞魄散。几秒钟后,我稍微抬起头,各种姿势和表情都有,基本上所有人都成雕塑。有的双手举在半空,有的侧脸,有的弯腰,有的靠墙。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就看见孙元德在堂屋中间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如喷泉一样从衣服里喷溅而出,很快就淌了一大片,吴全柱的神色也十分诧异和惊慌。”

“他从惊恐中慢慢缓过神来,意识到已出大事,就去试孙元德的鼻孔,这时气氛才稍微缓和下来,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枪打死人了,都把脸和目光转向地上的孙元德,又投向吴全柱,什么也不说。过几分钟,吴全柱就叫大家把孙元德的尸体抬出门外,放在凉坝边,同时指派参与赌博的人去通知孙元德的家里,吴全柱和那两个警察人也不抓了,沮丧着脸而去。”杨小山悔恨地说,大家默不作声,一双双眼睛直直盯着杨小山。

“我虽没看见开枪,但我想吴全柱不是故意要打死孙元德的。应该是孙元德一跑,他就用枪头去敲打孙元德,忘记子弹已经上膛,食指习惯性一带,就击发了,子弹就从肩膀射进去,这只能怪孙元德的点子邪。”杨小山补充说。黄新贵等人基本上已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杨小山接着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赌钱又不是犯多大的法,大不了蹲十多天班房,这回人死在我家里,算我倒霉,还要罚钱,这就是血的教训,违法犯法的事情不能做。我只希望他的亲人们尽快来把尸体抬走,合理处理好这件事情就行了。”

“出这件事,我也是有预兆的,前几天总感觉眼皮在跳,真不知要出什么事情,心里很不安,就像被鬼找到一样,怎么都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站在一旁的一位老奶奶说:“我前天还听到王家的狗在乱咬,叫得很凄凉,感觉很不正常,我就知道我们这儿要死人,但是就不晓得是哪个。”

“看他们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就接过话,‘我现在也作不了主,只是一个小辈了,等我二姨妈他们来了,大家商量,也看政府怎么解决。’‘说完我就和哥回去了,我们走时大家都在议论,这也成为近几年来素朴发生的惊天大事。’”黄新贵说。

罗母说:“我来就去区里面找他们,我们家又没有一个当官的,又说不起硬气话,我就在那儿闹他三天,很多干部都来找我谈话。最后你怕是得多少钱来,才得500块钱,500斤苞谷,小双龙的命就只值那两个钱,真是烂命一条。就是因为我这么一闹,还让他们记恨我,我阿老幺当兵,他们进行百般阻绕,但还是没有卡住。”

这时孙三嫂站起来,说“二娘,摆是摆不完的,我们留着明天摆,我得快去做活路。”就催着黄新贵等人走,向“老屋基”走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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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罗仕明,男,汉,中共党员,本科文凭,笔名玉树临风,1972年出生在贵州黔西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1990入伍,曾就读于空军工程大学,从军20余年,在藏工作17年,军队自主择业干部。曾在全国多家报刊杂志书藉上发表过各类文学作品,2013年出版个人诗词集《天涯明月心》。现为中国当代作家联合会会员,世界华语作家联合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子曰”诗社社员,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南文学网副主编。


(编辑:吴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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